“世远,朕如今能相信的只有你了,任家三媳妇若是男儿身多好,不然朕身边便多了一位可信任之人,也是变法的不二人选。”
“此妇庄户出身,能通过细微的观察而得出这些结论,她当真是聪明无比,这样的母亲教出来的孩子,将来定也有大出息,好好培养她的孩子,将来朕必会重用他们。”
“对了,我听说魏大儒就住在任府,朕改日去见见他,看能否将魏大儒一直留在这些孩子身边,有魏大儒的教导,将来任府的孩子必有大出息。”
因为欣赏宋九,以至于荣晏也欣赏起宋九的孩子,更是对任家的孩子都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晋王听了,心头自然是高兴的,要是皇上出面,那魏大儒以后留在任家人身边就更好了,他先前的面子也只能请得动魏大儒过来帮忙,原本是来教裴从安参加明年科举试。
而且魏大儒可没有答应他长久留下来,晋王也正为此事头痛,任府的这些孩子个个都好学又聪明,没有一位好先生,可就浪费了这些好苗子。
于是晋王借着皇上高兴,便同时问起江北商会这些人,请求着要不放过他们吧,不然杀一儆百的同时也寒了天下商人的心。
将来民心不向,变法也无望。
荣晏沉默了许久,便是晋王提到变法而无望之说,他真的动容了,放过这些商人,那眼下国库的困境怎么处理,再回到京城,朝中那些老臣又要用这国库空虚来说事了。
晋王知道皇上所顾虑的,这就说道:“燕北那一战,近三年不会有战事,一切也都在臣的掌握之中,皇上大可放心。”
“三年时光,臣会替皇上扫平陆震的私兵,如此也没了后顾之忧,皇上可借着这三年光景令国库丰足起来,至于变法一事,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皇上只能徐徐图之。”
好在还有这个弟弟一直支持着他,血浓于水,所有的难事只要交给这个弟弟,他便能放下心来,荣晏同意了,三年光景,断了陆震所有的私兵,毁了长公主的根基,弟弟对外,他来对内。
兄弟二人商量好后,晋王这才安心的出城办事去,而荣晏却是一夜未合眼。
五更天的时候,荣晏穿着明黄相间的龙袍,带着下人便往东院去了。
东院里养着伤的陆夫人金氏,也是一夜难得合眼,想着的是赵小六有无将消息传递出去,她知道自己怕是难以离开平江府,但是能给丈夫传个消息,保住了各州郡的私兵,她也就放心了。
金氏三更天才好不容易合眼,五更天就被太监叫醒,金氏昏沉沉的脑袋,被宫女服侍着换上了诰命的衣裳。
这一刻金氏的头脑突然变得很清晰起来,忍着伤痛坐在梳妆台前,宫女将首饰戴在了她的发髻上,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甘心的苦涩一笑,喃喃自语道:“到底还是败了。”
“我这一趟平江府之行,既没给女儿报了仇,又没能给夫君办完事,而今更是落得这境地,一切都是因为姓宋的,可惜我夫君得不到我的消息,我当真是死不瞑目。”
连将来替他报仇的机会都没有,谁会想到一个庄户出身的宋氏呢,只有落她手中的人才会知道,可是都死了。
母女都死在一人手中,何其可笑,她堂堂一品诰命夫人斗不过一个庄户妇人。
金氏打扮妥当从屋里出来,明明身上有伤没有养好,走路还得人搀扶,但是金氏却强忍着痛处,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脊背。
堂屋里,穿着龙袍的皇上荣晏早已经坐在了主座之上,金氏被带来便立即按在了堂中跪了下去。
旁边带着小太监站着的正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伍肆公公,他手中端着精美的盘子,盘中却是一杯毒酒。
金氏见到毒酒,突然笑了起来,她任由胸口的伤流着血抬头看向皇上,问道:“可是我陆家在平江府的私兵都被皇上抓到了?”
皇上没有接话,周围的太监宫女也是安静,无一人理会金氏,但是金氏却是看出了答案,但是她不相信,一件衣裳和一支簪子,不是自己人根本不会知道原由。
即使知道原由,也调动不了,更没有证据,所以陆府的私兵不会落到皇上和晋王的手中,然而便是这样,她也可以肯定,先前找来的赵小六是宋氏安排的。
同样的陷阱她再掉一次,早之前就有王守来这个小人,现在又落赵小六这小人的计谋之中。
反反复复,同样的手段百试不爽,她却没逃过一桩。
金氏觉得自己很失败,败在姓宋的手中而不甘,但是通过这些事她看明白了,一脸肯定的说道:“既然如此,妾身也有话跟皇上说。”
“陆家所传消息都是秘术,这世上不会有人知道,也发现不了那件锦衣袍衫的秘密,除非那个人懂得梅绣的绣法,所以妾身大胆猜测,宋氏是梅绣唯一的传人,是莫如水的徒弟。”www.
“陶三娘将绣庄交给她,也是上头那位的授意,她用计来对付我,皇上岂不也成了她手中的刀。”
“放肆。”大太监伍公公连忙制止,然而皇帝荣晏却是抬了抬手,将死之人,且由她说出心中的不满。
没了伍公公的阻止,金氏说起话来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于是她接着说道:“她先是得到了梅庄的财富,又是莫如水的徒弟,难怪她小小庄户妇人能有这般能耐。”
“如今她又暗中得到了江北商会所有的财产,便是晋王,妾身认为他也是知道的,且一直在包庇她。”
这一次提到了晋王,伍公公忍不住看向皇上,那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她怎么可以临死之前栽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