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看着一脸难过的傻夫君,她最不想看到的事就是让傻夫君在她和晋王之间做选择,在宋九看来,从小教导他的师父又是亲生父亲,血亲至亲,岂能伤害。
而她是妻子,是孩子们的母亲,也是他的枕边人,他也不会伤害,这样去为难他,她舍不得,也心疼。
于是宋九起了身,从丈夫身后走了出来,直面晋王说道:“回父王的话,戏词是四句话,第一句岐黄东来,第二句当归山隐,这两句实则说的是一件事,我理解出来意思,就带牧心提前一个时辰赶着车队去了码头。”
“关外的一批好药,牧心看了欢喜,我们就私吞了,将来好药不仅可以给小叔子养伤,还能给所有跟着晋王府打仗的士兵们养伤,再也不会出现燕北那一战缺粮少药的情况。”
“我们留下不是为了卖了换钱,也不是为了私心,而是这么多的好药不想还回京城,再落到某些人的手中。”
“我夫君在战场上拼杀,如他这般的勇士搏出来的太平盛世,换得后方人员安享太平,我们有一点私心怎么了。”
“胡闹。”晋王大怒,连牧心都动了心,那一定是一批好药了,再细想南珠的品质,可见这批药材的品质不比进贡的差了。
他们借机私下留用药材,此事被皇上知道,又会怎么想,这样一来,他们与长公主私下的贪图又有什么不一样。
“立即将药材交出来归为国有。”
晋王生气下令。
宋九挺直了脊背,一脸不服气的说道:“父王,我们不会交出来的,便是站到皇上面前了,我也要这么说,就算拿我夫君的战功来抵,我也愿意,左右咱们晋王府在乎名利了么?”
“我任府也不要这些名利,我们只想好好活着,好好过日子,国家有危难之际,我会毫不犹豫的准许我夫君上战场,但是我们也是人,也有私心。”
“那些贪官污吏不整治,专抓住我们这样正直的人在欺压,国库不是缺粮缺钱么?父王想要正直毫无私利可言,我愿意出粮出钱买下这批药材。”
“再说这批好药即使入了国库,皇上也必定没有私心,绝不会用在受伤的将士身上,我草民出身,有钱有粮也未必能买下这些好药,但是我们买下了这些好药,牧心说了制成药丸,将来所有受伤的将士们都能用得上,都能救人的好药。”
这算是宋九头一回在晋王面前任性了,而敢在晋王面前这么说话的女人,宋九算是第一个。
药材难得,也不是她想买下就能买下的,只有皇上恩赏准许方可,她岂能擅自作主。
晋王很生气,压抑了半晌,又开了口:“药材可是藏在竹园之中?”
这一下宋九着急了,这批药材是要藏不住了。
“父王。”
宋九双手握拳。
晋王看着她的小拳头,皱了眉,倒是从未见她这么失控过,为了一批药材,她不想要命了。
“不必说了,我自会叫地方军去竹园运走。”
“父王,不可以。”
宋九急坏了,生气说道:“那年燕北军缺粮缺药的时候,父王做为主将,您可曾替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藏有半点私心,但凡您有私心,也不会死这么多的人。”
“为什么朝中那么多人各怀心思,千方百计,好药材随手就能弄到,可边关的战士却只能用草药敷伤,不要说好药,连普通的止血药,都得赤脚大夫上山寻找,这样公平么?”
“还有小叔子,他的伤是怎么来的?他又不是天生羸弱之躯,他是如何弄到这般境地的,还有我夫君天生就犯傻,是谁给害的?”
“一个两个不仁不义,还不容许我有半点私心了,晋王府为国为民,凭什么就不能有点私心,我不服,父王若是运走药材,我就去见皇上,我亲自跟皇上讨要药材,我可以用粮食钱财购买,绝不能再运回京城去。”
宋九那生气的模样令晋王很意外,莫不是想跟他拼命不成?但是儿媳妇的话落在他心坎上,燕北那一战虽说守住了边疆,却的确死了不少将士,晋王身为主将岂能不心疼。
但是王府绝不可以与京城那些小人那样只为谋取私利。
晋王起了身,宋九立即上前拦住晋王的去路。
一旁的任荣长急坏了,师父和媳妇,他怎么办,他着急。
晋王看着拦着去路的儿媳妇,郁闷开口:“让开。”
“不让,父王不把话说清楚,我不让开,再不济,我现在跟夫君一起去隐贵山庄见皇上,等我说服皇上后,父王也就没有忧虑,就给我一日的时间,我一定会办到。”
宋九是铁了心了。
晋王背着手郁闷的看着宋九,挺拔的身姿有些许的颓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可是这一刻竟也有些犹豫。
任荣长担心师父动手,又将媳妇护身后了,就这一举动,晋王颇为意外的看向傻大儿,还真是护媳妇,晋王府竟是出了他这个痴情种。
“长儿,你要对我出手么?”
晋王问着。
任荣长抿紧了嘴唇,他很烦躁,他怎么可以对师父出手,但是也不准师父伤害他媳妇。
晋王看着寸步不让的傻大儿,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倒是让晋王有些羡慕起来,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当真深厚,他本该欣慰,可是为何有些吃味呢,儿大不中留。
“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