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当场抓到夹带之考生,轻则逐回原籍终身不得参考,重则夺去功名,贬为庶民,五服之类的族人也要受到连累,不得参加科举试,成为族里的罪人。
到底是谁设下的陷阱?果然不要在京城里出风头,出了风头就被人暗算。
裴从安还没有回过神来,差吏便催促了起来,再不进去就要赶出考场了,裴从安只得提着书箱赶紧进了门。
贡院外,不少考生看到眼前这一幕,皆是暗自吃惊,关于大福寺开光的袍衫一事,也有不少人听到过,但是里头有些人聪明,出门在外,不随便乱吃东西,也不随便乱用东西。
所以这些考生吃的用的都是自己准备的,自然就避开了风险。
就在所有考生都进去了,贡院大门关上后,所有送行的陪考人也准备往回走时,人群里有辆马车里有人挑开车帘子朝贡院看来,坐在里头的人留有八字胡须,是位中年男子,目光精明。
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道:“来到京城不知天高地厚,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谁叫你们在会诗楼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而此时的王守来正好经过马车边,听到这话,心头大惊,垂着头不敢东张西望,只是默默地放慢了脚步。
中年男子皱了眉,再次说道:“裴从安此人倒是聪明,竟然躲过了一劫,此人是何来历呢?”
中年男子立即叫前头车夫往城中会诗楼去,想必是去查裴从安的来历了。
王守来若有所思的看着马车离开,心头也替公子捏一把汗,庄主将裴公子交给他照顾,这一路上凶险万分,王守来算是一路见识过来,比在梅庄楼里还要精彩。
入了京城,有晋王府的人给裴公子安排了住处,又好心收留了同行的考生,结果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好在裴公子年纪比他们都大,人也低调,没因为有晋王府的这层关系而张扬。
今日这么躲过一劫,也是万幸,府里蓉姐儿当真是裴公子的吉星,是她的叮嘱才挽救了这一切,不然如今在贡院外哭的也有他们一份了。
贡院外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然而临近贡院的街头一处食楼雅房里,有丫鬟推开窗户,朝贡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回身看向帘子已经放下的里室。
两进的里屋里有张美人榻,那儿躺着一位红衣女子。大风小说
丫鬟上前禀报道:“主子,裴从安已经进了贡院。”
闭目养神的红衣女子听到这话后脸色有些不好看,沉声开口:“没有被抓到夹带?”
丫鬟说裴从安根本没有穿那件青衣,他穿的是自己的衣裳。
红衣女子默了默,又问道:“其他的可都安排好了?”
丫鬟答道:“回主子的话,都安排好了,裴从安即使能成功进入贡院,也会安排在最破的考棚,那处正是知贡举大人上个月呈上的折子要修缮之处,皇上不在京城,来不及得到批复,所以即使查下来,也与知贡举大人无关了。”
红衣女子听后心情显然好了些,喃喃自语道:“最近钦天监的人说会有倒春寒,还会连绵数日阴雨不断,不知裴从安能挺过去这三场考试么?”
多少考生毁在这春寒之日,大多读书之人身弱,熬不过这会试的九日三场,便是拜入魏大儒名下,也未必能高中。
红衣女子笑了,挥了挥手,丫鬟退了出去,屋里又静了下来。
而此时贡院里,裴从安的确分到了最破的考棚,不仅考棚破得无法遮挡风雨,便是考棚的位置也是一言难尽,正对着茅房。
九日三场试,随着日子往后推,茅房里的臭味越来越浓,坐在周围的考生不仅要应对夜里的春寒,还要忍受这股恶臭,还得写出妙笔生花的文章,当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裴从安看到自己的考棚和位置后,心就凉了半截,刚才杨六郎几人的惨叫声还回荡在耳边,裴从安感觉自己这一次会试出师不利,怕是难以高中了。
这一连串的的确打击了裴从安的信心,然而当裴从安拿到第一张考卷之时,他虎躯一震,考的四书经义,可上面的题目他都做过,他惊住了,就像开了挂。
不愧是曾经出过考题的魏大儒,就这几个月给裴从安恶补考题,不停的刷题,竟然全部蒙对了。
裴从安这人并没有过目不忘的记性,但是他每做完一张考题,都会逼迫自己连夜背下来,背不下来不准入睡,这些都不魏大儒的安排,是他自己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如今派上了用场,他脑海里就有答案。
第一场何须三日应考,他一日就能全部写完了。
然而裴从安不敢张扬,有了刚才杨六郎那一幕,他更懂得在京城绝对不能张扬,不然就要被人对付。
裴从安开始答题,磨磨蹭蹭半天没写几个题,先后有两位考官过来瞧过了,看到他的答卷,除了字写得工整好看些外,没有什么出彩的,而且答题的速度太慢了,恐怕三日光景答不完了。
第二日再有考官过来看时,裴从安还在努力答题,还有大半的题没有答完,再后来考官都不过来瞧了。
不过裴从安第一场试踩着点做完了,接着迎来第二场试时,茅房里的恶臭开始了。
天色也不太好,阴雨不断,这破了的考棚根本没法答题,裴从安只得缩在角落里,也没有答题的心情。
有位同知贡举考官姓刘,他来裴从安的考棚是最勤的,这会儿看着缩成一团大白日就开始睡觉了的裴从安,刘考官扬起唇角,此人才识不行,能力不足,还不思进取,上头那位那何必担忧此人能高中。
刘考官摇了摇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