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正在往前行,没想前头突然出现一队人马拦了去路。
钱仪之挑开帘子朝外看,马车外是骑在马背上的弟子,他们也是一脸的疑惑。
这会儿车队里的护卫长突然拿着一封信过来了。
护卫长在马车前朝钱仪之禀报道:“先生,对方说是丞相府的人。”
一听到丞相府,钱仪之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他跟魏大儒不同,当初做官的时候,喜欢在朝中结交人,而这位秦丞相,当年他的确欠了恩情,再加上人家现在权势滔天,不是他能得罪的,只得接过了护卫长手中的信。
信封里头并没有信,而是一块丞相府的府牌,可见对方表明了身份。166小说
很快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人,一看就知是主仆三人了。
三人来到钱仪之面前福了一礼,钱仪之不知对方的用意,就见后头跟着两丫鬟手腕一动,原本服侍在钱仪之左右的两个丫鬟立即毙亡。
一切来的太快,马车周围的弟子都吓了一跳,不知这三人的来历,却敢如此在先生面前嚣张。
车队护卫们就要拔刀相向,钱仪之脸色略显苍白,却是抬手制止。
来的主仆三人正是秦冬生带着两丫鬟,她在戏楼里上了阿奇的当,没能杀了阿奇,却是将阿奇伤得晕厥不醒,恐怕人也难以恢复。
而中了毒离开的秦冬生,身边有奇人异士,很快便找到了解药吃下,虽然身子骨没有好全,但人是能走动了。
秦冬生不想再在平江府停留了,早点办完任务回京城去。
这一次钱仪之去见魏大儒当真是给了她一个机会混入任府山庄,见到那对双胞胎,再找机会杀了他们。
钱仪之身边的丫鬟尸体被处理了,取而代之的是秦冬生主仆三人跟在了马车旁,一路往前行。
车队再次出发,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只是马车里的钱仪之脸色不好看,心情十分复杂。
这一次千里迢迢来见同僚,借着的也是当年同僚之情,求的是来年的会试考卷,结果却带上这么三人过去,就是不知丞相府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钱仪之已经猜到了秦冬生的身份,丞相府有个养在乡下庄子的女儿,嫡子没了后,这个女儿便改了名姓回了京城,这些隐秘之事,钱仪之也是无意中得知的。
就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养在乡下的小姑娘,入了京城就变了,现在看来,此人倒是有些手段,就是不知她的用意。
眼看着就要到任府山庄了,车队却被钱仪之叫停,先休息整顿,长途跋涉很是辛苦,也不能一见到面显得狼狈了。
钱仪之话是这么说,人却将秦冬生请到一旁饮茶。
荒郊野外的,这些弟子倒是深悉先生的作风,立即搬来了矮几团蒲,很快在几上煮上了一壶好茶。
茶香四溢,钱仪之坐在主位,面色平和的看向一旁坐着的秦冬生,刚想要问上一句,秦冬生却是朝身边的弟子们看去一眼。
钱仪之明白了意思,这就朝弟子们使了个眼色,弟子们退开了。
“倒是好茶,闽中的茶吧。”
秦冬生拿着茶杯闻了闻,却是不喝,这让钱仪之很疑惑,他又岂会知道秦冬生不久前就因为一杯茶,差一点儿没了性命,要不是自己跑得快,解药及时,怕是断送在那戏子手中了。
秦冬生没喝,钱仪之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起来,京城里的人,都谨慎,怕是以为茶里下了毒。
“我欠丞相府恩情,秦姑娘大可放心,你要去任府山庄这事我不会拦,只是毕竟在我的队伍当中,总该给个解释。”
秦冬生看向钱仪之,倒是半点不慌,直接说道:“杀贵子。”
钱仪之震惊的看着她,他在北地也曾听术士说过一则传言,天下贵子出生,是不祥之兆,只是贵子与任府山庄有何关系?
“先生可知魏大儒为何会留在任府山庄教学,因为他教的就是贵子,未来祸害燕国百姓的人,而我这一趟就是拨乱反正的,先生可是怕了?”
“前头就是任府山庄,先生大可直接去了,却要留在此地喝上一壶茶,可见先生是有犹豫的。”
“魏大儒当年与先生是同僚,先生在北地那是学识界的泰山北斗,可是到了南方,却不如魏大儒的。”
“一个教出天下贵子的魏大儒与先生相比,后世谁还会记住?史书上又当如何记载,先生此番前来又是为何来找魏大儒?”
钱仪之很震惊,没想到丞相府竟然要杀天下贵子,那是天命所归,未来燕国之主,只是这些术士口中的话,他以前是不信的,所以在北地这么多年,也没有刻意的打听过此事。
可是如今从秦冬生嘴里听到这个消息,钱仪之是震惊的,对呢,魏大儒向来低调,年纪又大了,他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家族跑来平江府收弟子,是得有个原因。
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原因是教导贵子成才,要是放在钱仪之面前有这么一个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贵子收为弟子,哪怕是解散整座学院都可以。
人活在世上博的就是一个名头,教导未来的天子,那是何等的荣幸,也能载入史册。
“既是天下的贵子,秦姑娘又哪能杀得了,天命所定,不要逆天而行方好。”
钱仪之忍不住劝她。
秦冬生哈哈大笑,“先生还是这么古板,我说了这么多,先生就没有听出话外之音么?再这么下去,先生便不及魏大儒了。”
钱仪之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