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知的道理,可到了皇室运作起来是困难,宋九只觉得头痛,但是燕北边关的小叔子没有粮草,那得多艰难,都到这时节了,还一个个瞒着,她到现在才知道。
宋九二话不说叫来府卫陈佐,赶紧去城南找贺家种子铺的掌柜,立即传信营州,就近几个州郡的粮种全部往燕山府运去,眼下是播种季节,入秋还能收一茬,至少过年时节百姓的粮食有了。
而军用的粮草,宋九在北地有粮仓,隔着也近,就不从平江府运送了,直接信鸟传信,赶紧给小叔子送去。
这些年的经商,宋九将粮食看得相当重要,可以不赚钱,也要大量储备粮草,她接手了晋王妃的田产粮仓,又新添了几处粮仓储备。
这一切除了她和丈夫知道,便是任家人都不清楚,晋王府就更加不知了。
宋九这么一安排,陈合听了满是感动,还是得自家人相救,靠内库那点榷税,想要拔调点出来,嘴皮子都给磨破了。
宋九只是小妇人,自家丈夫虽然已经领了京兵,但是朝堂上的事容不得她来评断,心头虽有愤愤不平,却也无能为力,能先帮了小叔子度过难关再说。
至于将陆震弄出京城,她还真的想个办法才成。
送走陈合,宋九几日都不曾出门,肖五郎给她送来了京城世族权贵的名册,帮了宋九大忙,等齐嬷嬷他们入了京城,就可以帮她打点了。
因为宋九入官营的事而闹得名声不好,这段时间倒也没有人再往她宅里送贺礼了。
眼看着认祖归宗的日子就在近前,宋九天天守着窗户边,时常望向天空,盼着小团子的信鸟,可是迟迟未归,宋九心头隐约感觉到不对劲,眼皮子也突然跳过不停,莫非平江府出事了?
此时的平江府,任婆子带着儿子儿媳妇结束了苏州城的生意全部来了城郊庄子。
天黑了,南宫阳召集了所有任家人在一起,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我最近夜观星象,双子星有劫难,所以才召你们都来庄里。”
“我今日思前想后,决定了一事,还得二老斟酌一番。”
南宫阳将自己临时的决定说了,眼下三房夫妻去了京城,是个什么情况不好说,小团子还没有收到信鸟,南宫阳感觉到兆头不是很好。
再一想到双胞胎两孩子的特殊,所以南宫阳建议,全部人去往京城投奔晋王,他算了一卦,只有这一招能解两孩子的劫难,眼下就看任府公婆愿不愿意了。
任婆子立即看向丈夫任平。
去往京城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在苏州城已经有家业田产,就这么放下么?当然可以租给佃户,找专人管理,可是他们就算盘缠带够了,到了京城也是乡里人入城,那花销之大不说,以后一大家子靠什么营生呢?
任平一个种田的汉子,从安城到苏州城,他都使了大力气,现在再入京城,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难不成就啥也不做靠儿子儿媳妇养着。
南宫阳知道任家人的顾虑,也正是因为此事而为难,其实他是那个最不喜欢入京城的人。
曾经京城里受人景仰的钦天监正,而今入京城却是布衣身,那落差他的确不好接受,可是看着自己一直教导的孩子们,想到他们的命格和将来,他不能只想着自己,该为孩子们着想,所以他愿意入京城。
任婆子知道丈夫的为难和胆怯,但是这一刻她代丈夫为任家人的未来做了个决定,“我同意入京城,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能只顾着眼前,也要替任家子孙的未来想一想。”
就是婆母的这段话,将犹豫着的大媳妇和二媳妇都说动了,为了子孙后代,他们要去京城。
在乡下讨生那是没办法,那是祖宗没有留下财产,没有祖上的丰厚家底,那他们就给子孙后代创造一个丰厚家底。
等着他们的孙子在京城出生,便再也不是那乡野小子了。
沈秋梅和杨冬花立即附和婆母的话,更是看向身边犹豫不定的丈夫,“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夫君,我们去京城,为了孩子们的将来。”
任广田和任广江两兄弟相视了一眼,听了媳妇的话,这会儿任平也同意了。
自打任平娶了大裴氏带去乡下开始,任家就一步一步往高处走,他媳妇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没有错,他是乡野汉子庄稼人,除了一身力气没有别的,但只要他听老伴的话,就准没错。
一家人都同意了,旁听的孩子们早已经心神向往京城的生活,一个个欢喜的拍着手。
只有坐在一旁的魏大儒无奈说道:“我年纪已经大了,又是告老还乡的老官,就不入京城了。”
魏大儒舍不得的看向几个孩子。
原本高兴的几个孩子立即围在魏大儒身边,一个个又舍不得这位先生,是他教导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学识才有今日之成就,那是一辈子的恩情。
魏大儒摸向几个孩子的额头,一个个都是看着长大的,如同自己的孙子一般疼爱,可是现在他老了,也走不动了,更是不方便入京城,所以只能师徒之情缘分已尽。
南宫阳看着这一幕也没了办法,他会测算,为保住任家每个人,他不能冒险再让他们留在平江府。
不过南宫阳发现往京城的方向并非吉兆,倒是往南走,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南宫阳说道:“你们也别急着分别,咱们今夜就走,轻装上路,直接走水路,先往南边走。”
众人纷纷看向南宫阳,便是一直没有发言的韩稷郁闷的哼了一声,“这是回京城还得走吉位么?那几时回京城的路是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