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内库掌权者,自然得有经营的头脑,这样做已经有两年之久,长公主的确尝到了甜头,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隐秘的事会被人发现。
或许也未必被皇弟发现了,只是因为别的原因受到了牵连么?于是长公主派暗探去打听,在皇上回京城后这段时间见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一一查清后禀报上来。
长公主在府上坐立难安,而皇帝荣晏却是一道圣旨,将所有信任的户部官员派了出去,虽说都是小官,却是越过了户部尚书,直接安排的,一切来的也太急了。
原本荣晏是听了宋九的话,只查城南宝汇钱庄账目上的银两,哪能想这么一查查到深夜之时,京城里竟然有十间钱庄都有着同样的问题。
有的三五日前,有的一两日前,或多或少有不知来路的银钱入账,无法交代,而经过几日时间,这些银钱投入市场流通,流通一次赚一翻。
账目上不少银钱还记录在册,已经轮了三次的银钱,数目相当惊人,钱庄东家也正好打算本利收回将现银运走,结果被禁卫军抓了个正着。
坐在御书房里一直处理政务的荣晏,是真没有想到半夜三更户部官员交给了他一份满意的答卷。
十间钱庄皆有问题,算下来所得银钱加一起,便能抵了定南军五年的粮草,而且还很丰盛。
此刻的荣晏已经无法用言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且心底越发的记恨行商之人的卑劣经营手段,将逐利用到了极致。
只是气归气,市面上不能没有钱庄,四方走商皆往京城而来,谁又能运得一辆又一辆的银钱,自然还得这些钱庄来办,钱币才能流通起来。
荣晏不知不觉记起宋九曾经说过的话。
“掌管库房的人就不该找平庸之辈,钱放在库房之中不流通就是死钱,但若是流通到市集,却成了活钱,还能钱生钱。”
所以是谁在钱生钱?这个答案已经在荣晏的内心,只是钱生钱了,赚的这些钱会落入谁的口袋呢?
账目不明朗,就不可能如数入库房,利用这些钱所赚到的钱都落到了私人的口袋里,独自享用。
可是赚的却是比本钱多了数倍之多,所收矿税也好,百姓税赋也好,都不及这赚头来得快。
荣晏气得不轻,二话不说坐回书桌前,很快写下圣旨,明日早朝必派户部大小官员一并清查内库账目。
当长公主还没打听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时,皇帝的圣旨却是来了。
接旨的时候,长公主的内心突然冒出宋氏,这整件事或许跟她有关,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这个村妇当真不能小瞧,还是轻敌了。
圣旨到了,大意是皇上许久不过问内库的账目,今日下了早朝,便会派户部大小官员准备例行盘点内库账,且叫长公主准备就绪,随后便有官员登门。
长公主这一刻算是彻底明白了,先是查钱庄,搜刮走了她投入市场上流通的税银,还一并将她这些日子所赚下的银钱全部没收国库后,立即派户部的人来查内库的账。
而此时账上必有亏空,新来的税银还可以托辞,但是已入账的税银再次投入市场流通,钱寻不回了,账得平了,长公主感觉自己这些年辛苦赚的钱恐怕都要搭进去了。
于是长公主领了旨,趁着户部的官员还没有到,立即叫来府中管事太监,带着几位账房先盘算一下自己到底要填补多少亏空进去。
随着几位账房拼命的核算,长公主却是坐立难安的在殿前踱步,外头有人传报,户部的官员都来了,就在侧殿,长公主的脸色略显苍白。
赚的银钱若是在她手上那还好说,补上便是,可是这些钱并未在她的手上,这个窟窿怎么堵上。
好一招杀人于无形,一定是宋氏所为,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长公主府灯火通明忙着查账,郡主府这边,丫鬟杏儿脚步匆匆的往主殿去,看到一脸颓靡的郡主,这就上前说道:“主子,出大事了,朝廷官员来查内库的账目了。”
泰安郡主听后却是一脸无所谓,她身子虚弱的靠在榻中,打了个呵欠,说道:“怕什么,我娘自有应付之法,再说内库的账目以前又不是没有查过,啥问题也没有。”
杏儿却是着了急,“主子有所不知,这一次查账是有根源的。”
于是杏儿将在外头打听回来的消息告诉了荣雪,尤其皇上为了护住那对夫妻,数十年间破天荒的没有上早朝,那是头一回。
果然一提到大舅护着这对夫妻,泰安郡主便已经受不住了,她醋了。
“这么害我,大舅竟然还帮着他们,我一定是捡来的,不是他亲外甥女。”
泰安郡主想要努力挣扎着起身,结果一身酸痛的,又躺了回去,在地下沟里待了几天,一想起就想吐,这几日更是吃不好睡不好,满腔怒火。
但是也正因为杏儿的这一番话,荣雪彻底失望了,自己在大舅心头的位置没了,她现在失势了,这对夫妻正好得势,她再也别想报仇了。
杏儿看着垂头丧气的主子,目光微微一闪,试探的说道:“主子,咱们不能这般被欺压,那两人算个什么东西?”
“听说守城军统领已经换人了,如今他们也不过只有一个虚职罢了,只待主子养好了伤,咱们再去一趟兰芳斋找回场子,主子在京城的威名可不能倒下。”
荣雪一听守城军统领换人了,立即来了劲头,杏儿说的对,养好身子,再去兰芳斋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