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布料上绣的的确是梅绣的针法,便是先前秦冬生派人送来的时候,她也相信了,但是在今日,长公主突然看到那块布料,认出来了,正是当初自己下了命令给任家女眷准备的布料。m.
而这布料织纹有所不同,外头根本没有这种料子买。
早几年长公主安排的事了,这么些时日,长公主也都没放在心上了,但是就在刚才,她记起来了,这织布的纹路太过显眼,要是再找个大夫来验一验,这些织纹的丝线之中还有浸泡过的麝香等药物。
而这种织物,长公主只为任家女眷准备过,而且任家女眷这么多年也不再怀有孩子,可见她们穿的衣裳皆是这种布料做成的。
正因为长公主发现了这个,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是秦冬生上了宋氏的当了,还是秦冬生以假乱真有意为之,目的就是来向她讨功的。
毕竟秦冬生一个不受相府待见的贵女,投靠到她门下,去了平江府,却在五年期间无所作为,若无这张宝图,她恐怕都无法回京城来。
然而秦冬生已死,现在想这些已无用处,但是宋氏现在画出假宝图流传于市集,想要祸水东移,长公主便能看出来,她是见过真正藏宝图的人,不管东西有无在她的手中,抓了她,也定能知道藏宝图的下落。
可惜这对夫妻一直待在京城,难以下手,又是几次受挫,再下手时,长公主也得三思而后行。
长公主什么也没说,只淡漠的看了一眼葛图,见他的目光看向暗格,知道他的心神,语气冷淡地开口:“宝图一事,你最好别插手。”
葛图连忙收回目光,恭敬的应下了。
街头有了宋九的这个传言,朝堂上,皇上终于不再被朝臣们步步紧逼,再一次的侄媳妇解了他的困境。
但是这挖人祖坟的事,不能没有交代,不然各地世族不得闹起来,真闹起可就天下动荡了。
为了安抚这些世族,皇上重用了已做闲散官的勇侯顾先润。
顾老被叫上朝堂,再次受重用,着实是个意外。
在朝堂上,中书舍人郑司玉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在江东一带,有一伙贼人游荡在江湖之中,是前朝遗留党羽,多半这挖人祖宗墓的事就是这些人干的了。
南阳郑家也是深受其害,由郑司玉提出这番话,的确能让人信服。
于是皇帝荣晏派顾先润领兵去往江东剿匪抓盗墓贼,且立下军立状,定要给天下世族们一个交代。
于是顾老带着京兵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
就在顾老离开后,第二日任荣长终于回来了,他替皇上办完事了,卸下了重担,这才匆匆赶了回来。
宋九看到丈夫的时候,立即问起那陈留郡仓库里的东西最后是怎么处置的。
任荣长面露古怪之色,但又不敢瞒着媳妇,只得说道:“皇上将那些东西都卖给了私商,我护送走的。”
宋九震惊的看着丈夫,皇上竟然把这些东西给卖了。
那些都是人家的陪葬物,宋九本以为皇上会想办法还回去,结果还卖成钱充了国库。
只是事已至此,真要将东西还回去,反而坐实了皇上挖人祖坟的事,这的确不好办。
刚才陈合得到消息,朝堂上,皇上派顾老去江东剿匪,可是宋九他们都知道谁是真正的罪魁祸首,那江东剿匪也只是一个幌子,只是为了完结此案,给天下世族一个交代罢了。
这或许就是皇帝的平衡之术吧。
宋九叹了口气,决心以后还是少去管闲事,她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在宅里养胎,就等着任家人回京城来,开始他们一家人的新生活了。
也不知婆母收到信了吗?
宋九靠在软榻中,望着天空发呆,就在此时,一只信鸟突然俯身飞下,然而却在半途直接撞上了窗台,转眼掉落在墙角,当场断了气。
这还是头一回见,宋九立即起身来到窗边,正好坐在屋顶休息的任荣长也见到这只奇怪的信鸟,飞身而下,捡起墙角下的信鸟。
信鸟羽毛下有箭伤,可见被猎人射杀过,但是它忍着痛将信送回来了,正是先前宋九给晋王送信去的信鸟,找的还是信鸟中最大的那一只。
所以是晋王回信来了么?
夫妻二人看到熟悉的信筒,赶忙拆开想要看过究竟,没想到那信筒中的信却正是宋九写给晋王的。
晋王这么久没有回京城,宋九知道丈夫放心不下,才写了一封问候信,没想到信并没有送到晋王手中。
可是小团说过的,只要是她驯服出来的信鸟,一定会寻到收信的人,不管天涯海角,至死都要寻到,可是现在信鸟受伤折还,却是头一回。
没能收到父王的回信,任荣长心情低落,夫妻二人都有些担心起晋王的安危来。
宋九将手中的信丢入炉中烧了,她抚着小腹回到软榻中,见窗边的傻夫君又跳到屋顶上去了,她也没有打扰他。
晋王追杀陆震出的京城,一直没有音讯,但愿没有消息就代表着他是平安的。
天气一天天的转凉,眼看着进入腊月,京城里的百姓开始忙着过年,街头张灯结彩的,市场上也多了不少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