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挑夫送来的吃食和柴,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而非挑夫所为。
只是为何毒死了厨工,而不是楼上的权贵夫人,用意是什么?
韩稷疑惑间,宋九却是想明白了。
“今年的冬枣个头大又甜,枣村送来这新鲜吃食,楼里定是会洗干净送去楼上给各位贵夫人尝鲜。”
“而一旦楼上的客人出了事,而后厨房里的厨工一死,待衙门里来了人,我这位贤王妃就是预谋的,杀了厨工来灭口。”
宋九还真是猜对了。
就在楼里秦怡派人去报官的时候,半路上就遇上了正好赶来的捕快。
在宋九交代秦怡故意在楼前制造混乱,大肆宣扬出楼里死了人的消息后,对面聂家钱庄楼上的聂正裘见状,立即叫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去衙门里报案,接下来就看对面兰芳斋会如何应对了。
钱庄的大管事又在此时提及起大小姐,聂正裘脸色有些不好看,倒也同意了大管事的提议,趁着混乱派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兰芳斋瞧一眼,若是人还有救,就赶紧将娇姐儿救出来。m.
不然,聂正裘定会打着女儿寻仇的旗号找去兰芳斋不可。
无毒不丈夫,聂正裘咬了咬牙。
大管事赶紧安排去了,到底还是大小姐的安危要紧,往常底下的人犯了事,也只有大小姐还会替他们求情,老爷可是不管他们死活的。
兰芳斋里,捕快赶了过来,看到厨房里倒下的厨工,立即有忤作上前查看。
楼上,魏贵妃身边的小太监匆匆从后厨过来,而后在魏贵妃的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魏贵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那些打马吊的夫人们却是时刻留意着,见魏贵妃突然起了身,一个个的也都看了过来。
魏贵妃小声的交代了小太监几声,小太监又退下了。
“不管楼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用管,安心打马吊。”
越是这样,这一群贵夫人越是好奇,更是无心参加腊月宴,但见魏贵妃下楼去了,几位夫人和小姐也不打马吊了,纷纷扒在窗台前往下看,然而楼前的禁卫军纹丝不动,像是楼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倒是跟在魏贵妃身边的小太监此时出了楼便匆匆上马离开了。
“楼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也正是众位贵夫人的疑惑。
聂娇趁着这些贵夫人看热闹之际,她悄悄地从末尾退了出来,转身下了楼。
魏贵妃来到后厨,这儿早已经安静了下来,余下的厨工正在被捕快一一审问。
宋九和韩稷坐在长板凳上,显然也在等着衙门里立案。
魏贵妃来了,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那领头的捕快心头一惊,竟是不知楼里还有贵妃娘娘在,那姓聂的没有说实话。
捕头这么一想,宋九便立即看向了他,本以为衙门里的捕快都算是正直的,没想到是聂正裘请来的。
魏贵妃朝那些躺在地上气绝身亡的厨工看去一眼,而后很快移开了目光,语气严厉的开口:“既然出了人命,就不该是几个捕快来定案,去,将府尹请来。”
原本查出了情况,就会将楼里的下人以及掌柜押去衙门问案,自然没有将府尹请来的道理。
可是这位是魏贵妃,皇上身边的宠妃,她的话谁敢不听。
捕头只得朝一旁的跟班捕快看去一眼,那捕快只好先回衙门里报信。
魏贵妃看了宋九一眼,开了口:“上楼去吧,上头还有这么多的客人在呢。”
魏贵妃将宋九带走了,那些捕快也开始动摇了,这案子是公平公正的来处理呢,还是要包庇了贤王妃?
不过是死了几个厨工,犯不着与贵妃娘娘和贤王妃作对,是不想在京城里混了么?
几个捕快相视了一眼。
一旁的韩稷显然看出了端倪,语气冷淡地开口:“京城处处是勾结逢迎,莫非你们不敢查案了?那这些厨工又是何其的冤枉,他们本不该死。”
捕头看向韩稷,不知他的身份,他今个儿跟着魏贵妃出宫,穿的是一身便服,可是刚才与贤王妃坐在一起,却似乎身份又不简单。
这么一个人,他到底是要帮贤王妃还是要害贤王妃?这案子放水不再仔细盘查了,不是对贤王妃有好处么?
韩稷瞧不上这些墙头草捕快,背着手离开了。
掌柜秦怡朝蓉姐儿看去一眼,蓉姐儿指了指几个捕快,秦怡立即帮着开口:“好好做好份内之事,此案今日必定要查明的,还我兰芳斋一个清白。”
捕快们听了不敢再怠慢了,忤作也是墙头草,虽然看出了些东西,却是不太敢说,此刻被秦怡这么一叮嘱,这就起身说道:“蓖麻之毒。”
大家都知道。
忤作接着开口:“倒是让我记起一件事来,城外有个进城卖柴的挑夫,每日卯时进城,卖完柴了,辰时会去城西包子铺里吃肉包子,巳时才带着余钱出城,日日如此。”
秦怡和蓉姐儿听到包子铺,立即警觉起来,忤作问余下的厨工,今日送柴过来的那位挑夫,是几时过来的?
厨工们开了口:“平素的确会在晨时之前送了来,但是今日有腊月宴,柴禾要得多了些,是晨时三刻送来的,左右今个儿不必像平时一样招待客人,迟了些倒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