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稷叹了口气。
“先生,我派亲信带着我的令牌去一趟陈留郡,说服证人刘煜亲自来京都翻供。”
小圆子的话停了停,接着说道:“刘家九族,皆在我的手中,秋后问斩只是我的缓兵之计,我一直在等着我爹娘从安城回归。”
“如今刘煜有机会翻供,我给他的,他一定会同意,族人的性命都在他的手中,他是阳城县令,只要将他平安送来京城,送到登闻鼓前,此事就好办了。”
这样一来,任家人无须出面,也能平安待在京城,而矿场案照样能翻供,表舅在刑部,他一定会再次召集三司会审,敲了登闻鼓,天下人皆知。
到那时小圆子还会暗中联合国子监的读书人在街头造势,势必将这桩案子闹得天下人皆知不可。
相府再大的权势,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小圆子一番话,倒是点醒了韩稷和泰安郡主,对呢,为何一定要任家人来冒险,反而刘煜出面,更有说服力,而他一定会答应太子伸出来的援手,毕竟那是他们刘家翻案的唯一机会了。
三人商量好后,韩稷还是跟着泰安郡主先去顾府给勇侯瞧病,毕竟先前郡主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为此,韩稷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面色不悦,有种被郡主胁迫的感觉,不得不去侯府一趟。
侯府里,梁氏一直照顾着大伯子,看着大伯子的气息越发的微弱,眼泪就来了,将往日的方子汤药喂大伯子嘴中,结果半晌也喂不进去,梁氏捂着脸哭了。
这么些年以来,大伯子为国为民,到头来是这么一个结局么,这让梁氏想起自己的战死沙场的丈夫,以及跛了脚的儿子,为何好人不长命,为何上天如此不公。
就在此时,府中护卫进来传话,韩先生跟着郡主入了府,正往这边来呢。
梁氏一听韩先生真的来了府上,那叫一个高兴,都说是皇上身边最好的御医,连皇上的病都是他亲手治好的,他来了,大伯子终于有了希望。
韩稷也没有想到顾府发生的事还真就被太子猜得精准,而勇侯为了瞒住此事,竟是不惜伤了自己,好在他来了,不然真就寒了这么一位忠臣的心了。
泰安郡主心头内疚,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计划反而害了勇侯,勇侯毕竟年纪大了,再次受伤,可得如何是好?
韩稷和泰安郡主匆匆进了屋,韩稷一上来就把脉,梁氏赶忙退到一旁等着,提着心看着眼前的韩稷,只要他神色略有不对,梁氏便揪着心焦急得不行。
韩稷很快打开药箱,从里头拿出一副银针出来,立即给勇侯施针,这一掌真是狠,伤及了肺腑,他真是不顾生死的在护着所有人。
如此忠臣,韩稷岂能容他有事,即使跟阎王抢人,他也得抢上一抢。
就这么治了一个下午,天都黑了,韩稷才叫梁氏去抓药。
韩稷不能一直留在宫外,地宫里的皇上更需要他,勇侯的命已经保住,他只得明日再来施针,此刻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