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肯定还不知道实情,所以才什么都没发生。端王,萧玄景,本王的这个好大哥,可真是好啊。此番,他逼我入绝境,断了我的根……我与他不共戴天。若是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如何能解我心头之恨?”
萧玄睿咬牙切齿地说完这番话,一双眼睛满是腥红。
他满心都是对端王滔天的恨意。
这恨意,甚至压过了对萧廷宴的痛恨!
他忍着身体的剧痛,挣扎着下了床榻。
“扶本王去找父皇……本王要让萧玄景付出应有的代价,本王要将他给碎尸万段,粉身碎骨。”
周公公连忙趋步上前,搀扶住了萧玄睿的胳膊。他眼底掠过几分担忧:“王爷,奴才怎么觉得,皇上他是知道实情的呢,他似乎就是在故意保端王。”
萧玄睿气得心头发疼,他冲着周公公怒吼:“你胡说八道什么,父皇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如果知道,他一定会为我报仇出气的……”
无论周公公,或是旁人怎么说,他都不相信皇上已经知晓了此事。他坚持要去见皇上,要亲自将端王雇凶杀他的事情,说给皇上听。
周公公看着萧玄睿如此执着,他觉得这火候到了,也就没再阻止。
他扶着萧玄睿离开了偏殿,前往了正殿。
谁知,他们到殿门口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住他们去路的,是皇上最近新提拔上来的一个太监总管,名叫张士诚,他年约二十多岁,是周公公之前收的一个干儿子。
周公公没想到,他失势后,倒让他这个所谓的干儿子,顶替了他的位置。
张士诚一看他干爹扶着睿王过来了,他连忙端起虚假的笑意迎上来:“哎呦,睿王,干爹,你们怎么来了?可是不凑巧啊,皇上因为处理政务累了,这会儿正在休息呢。”
“要不,你们先回去吧,等皇上有时间了,奴才再吩咐人,去喊你们过来。”
萧玄睿满心都是烦躁,他冷声怒斥:“大胆,本王在此,你也敢拦本王的路?滚……”
他一抬手,一个耳光便狠狠地朝着张士诚扇去。
张士诚猝不及防,被打得踉跄后退,险些跌倒。
旁边站着的两个禁卫军,立即趋步上前:“睿王,这是皇上的旨意,还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皇上在休息前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准入内,打扰他休息。”
“倘若,我们让你进去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所以,睿王你不能进……”
他们拔出宝剑,往门前一挡,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萧玄睿气的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们:“如果本王今日,非要闯这道门呢?”
两个禁卫军视死如归地回道:“那王爷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张士诚被睿王打了一巴掌,内心备受屈辱。
这个睿王,简直是太嚣张了。
如今都成了一个废人了,他居然还敢这样目中无人?
他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这可是皇上的寝殿,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也敢硬闯?
当真是有恃无恐,肆意妄为。
他还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备受皇上宠爱的王爷吗?
如今,他都没了生育能力,对皇上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价值了。这哪是他们阻拦他啊,分明是皇上不想见他,他自己心里难道没点逼数吗?
张士诚在心里,疯狂地吐槽萧玄睿。
但面上,他还是压下了那满腔的怒意,揉了揉疼痛的脸庞,扯了扯嘴角,对萧玄睿客客气气:“睿王,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人,凭着我们的身份,又怎么敢阻拦你入内的。这实在是皇上的旨意,我们真的不敢违抗……”
“你今天就算将我们都给弄死,我们也不能放你入内啊。”
萧玄睿气得几乎都要吐血了。
他的脸色青白交加。
这样的境遇,以前他何曾有过。以前,父皇无论再忙,只要他求见,父皇都会停下手头的一切,将他召入殿内。
如今,他想见父皇一面,居然会变得这样难?
萧玄睿抬起眼眸,推开周公公的搀扶,屈膝跪在了殿门口。
他扬声朝着殿内喊道:“父皇,儿臣有事想要告诉你,求你发发慈悲,见一见儿臣可好?”
彼时的皇上,确实是在休息。
但他也确实下了旨意,没有他的同意,不许任何人入殿,尤其是睿王。
不是他不疼爱萧玄睿了,而是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儿子。
他正端着茶盏饮茶呢,就听到萧玄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那声音里带了许多的卑微与祈求。
皇上心里一阵复杂,不由得涌上几分愧疚。
雪贵人站在他后面,正替他捶着肩膀。
“陛下……睿王也实在太可怜了。他这么急着要见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要不,你让他进来吧。”
皇上叹息一声,眼底满是无奈。
“他想要对朕说什么,朕心里一清二楚。可朕,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睿儿肯定是知道了,刺杀他的人是端王。
他肯定是来求自己,要让他处置端王,为他报仇的。
可偏偏,他现在却不想处置端王。
他的子嗣本就单薄,儿子更是少之又少。他不想,再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轻易的处决自己的亲生骨肉了。
皇上揉了揉眉心,一言不发的沉默。
雪鸢也不敢再乱说话,唯恐惹皇上生气。
萧玄睿就跪在殿门口,一跪就跪了两个时辰。
他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样的跪地……而无论旁人怎么劝,他就是不愿意起身。
终于,在两个半时辰后,他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皇上急得不行,满心愧疚,让人抬着萧玄睿回去。
而后,他趁着萧玄睿昏迷,偷偷去了偏殿看望他。
谁知,他还没在床榻边坐下,原本昏迷过去的萧玄睿,陡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