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天气有些闷热,靠近荷花池的一座小楼上,一排五扇双开的大窗子全部打开,桌案上,一只通体碧绿,晶莹剔透的玉香炉燃着袅袅的香烟,淡淡的茉莉芳香渐渐弥漫开来,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藤编的摇床,轻轻晃动着,顶上悬挂的一个布老虎也随着晃啊晃,摇床边坐着一个样貌清秀的丫头一刻不停的为床上的人打着扇子,还有一个美丽的妇人在搓揉手中的棉布,一块块揉软了,叠好。
傅流云瞄了一眼头顶上的布老虎,讨厌的东西,害得她常常眼晕,有几次伸手想把它扯下来扔掉,没成功,别人还以为她很喜欢这只布老虎,就一直挂在这里。哎……还是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吧!傅流云打着饱嗝,伸伸手,蹬蹬腿做伸展运动,手腕上脚腕上的金色铃铛玎玲作响,脆生生的,煞是好听,可惜不太舒服,会咯到脚腕,这让她呆会儿怎么睡觉?都是大伯母,送什么不好,一副金手镯,一副金脚镯,每只镯子上还有六个铃铛,搞的她像个哪咤似的,不行,她已经容忍了那个布老虎,这金脚镯是绝对不能再容忍了。
“哇……哇……”
“哎呀!小姐哭了。”在打着扇子的丫头慌忙道。
“我来我来……”那个美妇赶紧跑了过来,先安慰似的拍拍流云的肩膀,又掀开小毯子摸摸流云的小屁屁,自语道:“是要尿尿了吗?”
傅流云哭的更响了,凭什么婴儿一哭大人就以为是要吃奶撒尿了?难道婴儿除了吃喝拉撒就没有别的需求了?
没错,傅流云就是个婴儿,出生还不到两个月的婴儿,还是个很特别的婴儿,你问她特别在什么地方?傅流云又打了个嗝继续哭,可怜的她拥有前世十八年的记忆,一个成人的思维,可现在只能用哭声来表达内心的想法,憋闷啊……
“会不会是毯子盖着太热了?”旁边的丫头若烟猜测。
“怎么会呢?这么薄的毯子,婴儿可比不得大人,容易着凉的。”那个妇人很有经验似的说,她自然是有经验的,不然也轮不到她当流云的奶妈。
“哎呦……我的小小姐,你这是怎么啦?这个布老虎喜不喜欢啊……”李香巧扯了布老虎来哄。
傅流云气的直蹬腿,把腿儿翘的老高,都蹭道若烟姐姐的胸胸了,傅流云有点不好意思,稍微降低了高度,尽管她现在是个婴儿,也不能随便占人家姐姐的便宜。
“不要布老虎,那要什么呢?这个拨浪鼓好不好?”李香巧拿起拨浪鼓东隆东隆的摇了起来。
这个李香巧,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奶最甜,最好喝,她肯定不要她做她的奶妈,傅流云气愤的想。本来她有四个奶妈,个个长的貌美如花,可惜中看不中用,那奶水又腥又咸,喝的她想吐,只有这李香巧的最美味,所以,其他人喂她奶,她死活不张嘴,李香巧一来,她就跟饿狼一样往前她怀里扑,最后,娘亲就留香巧一人做她奶妈。
就在傅流云哭的差点断气,快要绝望的时候,若烟小声的说了一句:“小姐是不是因为这个金脚镯戴着不舒服才闹的?你看,这边都红了。”
知音啊!傅流云简直想扑过去狠狠的亲她一口,可惜做不到,只好眨巴着眼看着若烟,微笑着在心中赞许:好丫头,机灵,有前途……
“咦?小姐不哭了,还对我笑呢!”若烟发现新大陆似的新奇不已。
李香巧也好奇道:“难道真的是因为这脚镯子?”
傅流云又眨了眨眼。
“李姐,小姐好像能听懂咱们说话……”若烟虚声道。
“不管,咱们先把镯子拿下来,只要小姐不哭了就好。”李香巧小心翼翼把两只镯子取下来。
傅流云开心的蹬了蹬腿,吮着母指,心满意足的笑了,看来大人们只要细心一点,还是能和婴儿沟通的。
“小姐笑了小姐笑了,真是太神奇了,咱们的小姐说不定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的。”若烟欢喜道。
“可不是吗?咱们小姐绝对不是凡人。”李香巧神情骄傲的说。
李奶妈又要说故事了,而且是傅流云最喜欢听的一段。
龙轩国,神武帝昌德九年,春,江南大旱,连续三月未降一滴雨水,土地龟裂,禾苗枯死,人畜渴死无数,生生的把个鱼米之乡变成了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