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乡下是不是很多人肚子里都长虫子了?”流云问。
邓荣挠了挠头皮,讪讪道:“好像是,还有人肚子里的虫子从嘴巴里爬出来。”
“这些虫子都是你们平时不注意,乱喝生水,乱吃东西吃进去的,别看这水清,说不定里面就有虫卵。”流云并非危言耸听,趁这个机会传播一下卫生知识也是件好事。
明承一听有虫卵,连忙把掬在手心里的水放掉,站了起来:“那还是不喝了,诶?云妹妹,你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叫我乔雨,别妹妹妹妹的,你拆我台啊……这些自然是阁老说给我听的,阁老也是从太医那听来的。”流云故意搬出阁老和太医来,总不能说是她上辈子学的。
邓荣才听一半就弯腰在路旁拼命抠喉咙,想把喝下去的水都吐出来。
流云走过去拍拍他的背:“别折腾了,反正吐是吐不干净的,说不定你运气好,会没事。”
邓荣哭丧着脸:“公子,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喉咙发痒,像有虫子在爬似的。”
“那你是自己心里作用,别想了,以后别喝就是了。”流云安慰道。
三人继续往山上走,走不多远,拐个弯就看见了萧大学士的住处,篱笆围成的院子,三间竹屋,流云上前自报家门:“学生乔雨奉师命前来拜见清茗居士。”连报了三声都无人应答。流云和明承面面相觑,阁老之前明明说,萧大学士听到有人报他这个号一定会相见的。
还是邓荣喃喃了一句:“该不会是屋子里没人吧!”
明承屋前屋后走了一圈,张望了一番,得出结论:“没人,不在家。”
三人举目四望,茫茫茶山,到何处寻人?明承哀叹:“咱们运气不好,没碰上。”
可不是吗?这个时代又没有电话,可以上门拜访之前先电话预约,打个招呼,现在只能靠撞,运气好,能碰上,运气不好,白跑一趟。不过顶着这么大的日头,好不容易爬上这半山腰,结果吃个闭门羹,这可真让人沮丧。
“再等等,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流云在门口一块大石上坐下,都快吃午饭了,如果萧大学士是出去溜达了,也该回来吃午饭的吧!
明承只好也找了地坐着歇息,邓荣自告奋勇去找人。
等了好一会儿,邓荣还没回来,却等到一个老农,戴着斗笠,背着竹篓,一手拿着一把短锄,卷着裤腿,向这边走来。
流云和明承不由的盯着他看,这个人,会是萧大学士吗?可是,这个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书卷味,没有一点想象中隐士的高雅之气。这人埋头从流云身边走过,并没有入门的意思,而是绕过篱笆就要远去了。
明承跳起来,追上去问道:“老伯老伯,请问您是这梅坞人氏吗?”
老农抬头看了明承一眼,漠然道:“何事?”
“哦!我们是从苏州来拜访住在此间的萧大人的,不知老伯可知萧大人的去向?”明承礼貌的作揖道。
“不知道。”老农冷冷回了一句,就欲离开。
“先生,我等远道而来拜访先生,在先生家门前等候多时,先生不愿受人叨扰,宁可过门不入,这似乎不是梅坞好客之风。”流云起身温然而笑。
老农眯眼打量着流云,好俊的一个小子,好厉害的一双眼睛,好犀利的一番言辞。
“此处非我家,我如何得入其门?”老农反问。
流云笑笑:“学生早已打听清楚,这梅坞上下,除了先生是外来居者,其余都是土生土长的梅坞人,种茶,制茶,卖茶为生,学生敢问先生,此间人是否每日见面就道‘今日上山采茶乎,不采也,何也?烈日骄阳,去晒油乎,尔傻也……’”
明承被流云这段话引的扑哧笑出声来,但看那老农,默然片刻,道:“小子果然聪明,能从老夫三言两语中识破老夫的身份,不过,即便你猜中了,老夫也没有要请你入门的意思,老夫素来不见杂七杂八的人,你们还是赶紧离去的好。”
“学生想请教先生一个问题,先生莫担心,学生不会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学生素闻先生精研茶道,便请教一二,若先生答的对,学生便不再打扰,立即下山,若是先生答的不对……”流云故意顿住,调萧光启的味口。
果然萧光启耐不住性子了:“不然如何?”
流云学男子走着方步,踱了过来,笑嘻嘻道:“不然,先生就请我们进去喝茶。”
“我看,这茶……你们是喝不上了。”萧光启哼哼道,一个毛头小子要与他论茶道,简直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