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情不依:“这梳头可讲究呢,梳不好可要坏了运势的!”
可是即便这么说,他也说不清得梳几下,只能折中选了四十九下草草梳完,冠以玉冠。一边梳还一边接着先前的话抱怨:“少爷只管心疼丫头们,不知道心疼小子们。”
项景昭抬手很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丢不丢人,跟几个丫头片子争宠!”
说完随手抓起外袍,边往外走便穿戴,墨情又赶紧跟在后面帮他系腰带并挂在上面的环佩香囊,待他走到外面,堪堪收拾停当。
高云长看他这副玉树临风的样子,奇道:“今日倒是快。”
项景昭脸不红心不跳地挑眉:“那是!”
因转头看四周,宽宽的河道两旁都是些水田河堤,也有在堤上行走的人,不过三两个,不由埋怨高云长:“这如何就到了?我看离得还远呢!”
高云长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陶醉道:“是到了,刚入了江南地界了。”又扭头同项景昭说,“不瞒你说,我最不耐烦去山西那口子压船,北方的空气那样干,我去了鼻子总是刺刺的难受。”
项景昭挑眉:“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高云长便瞪他一眼:“那是你活得太糙了!”说着又张开双臂,闭起眼睛享受这江南水汽。
项景昭若有所感,走到船侧探着头看船尾,那北方天地早被铜船抛到了身后了。他为杜若时,是陕西人,过惯了干干燥燥利利落落的生活,如今成了彻头彻尾的南方人,竟对北方的天气没有多少不适。
只是早起水汽蒸腾,看不清远处的景致,那苍茫大山,浩瀚平原,全被抛下了。项景昭虽是十分洒脱的性子,此时却觉得胸口一阵郁结之气升腾,堵得人心慌。
他不是个习惯委屈自己的,察觉出自己情绪有恙,忙深吸几口气以镇定心神。
身后传来脚步声,木青渊走到跟前问:“是身子不大舒服?”
项景昭忙摇头:“不是不是,怕是近乡情怯了。”
木青渊看看他,又看了看船尾,轻笑一声:“怯什么?怯你本是睦州人却喜欢晋城,惹乡人不满?”
项景昭一愣,诧异地看他一眼,又不由低笑着无奈道:“终是瞒不过你的眼睛,我在你跟前竟像是个透明人似的。”
木青渊笑了笑,抬眼去看两岸风光,喃喃道:“春天来了啊。”
铜船下午就进了港,又沿着护城河往城里开了数里路,高云锦早不理什么禁足令,奔出来兴致勃勃地趴在船舷上看睦州府的早市,高云长原是不允她如此放肆,但眼看着船要停泊,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一时顾及不到,也是正常。
木青渊也同项景昭站在船头说话,无意间看到高云锦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不由笑了,同项景昭说:“往日我听云长说过他这妹妹不少次,多是用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来形容,这……说的可是同一个人?”
项景昭噗嗤一笑:“想来他还有个妹妹被藏在深宅了,只是他也忒不道义,有两个妹妹也不同咱们说一声。”
木青渊听他贫嘴心中一阵无力:“你若是向云长说这样的话,少不得又挨顿锤!”
☆、第九十一章子衿回府,喜气洋洋
说笑间船已停下,高云锦碍于身份不能示人,只能充当小厮跟着高云长走。一路上高云长骑马,她要撒开腿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