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色了,根本受不了!
丹枫垂着眼向她望过来,漆黑长发如夜幕低垂,玉雕似的面容因情动而有了热意,一对角、一双眼都绿得好像要滴出水来,在灯光映照下流淌着昳丽惑人的光彩。
灯下看美人,果真是昏暗时更显明媚,幽微处别有风华。
而这美人还在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食髓知味,不知餍足,总想将你拘在身边。因为拘不得,所以相聚时愈发贪恋你的温度。”
“这原是我贪心,你若不愿,我亦不敢强求。”
“茉丽安。我这样待你,你可是不愿了?”
茉丽安咬了下唇,默不作声地将脸偏向一边。
这还是头一次,她根本顾不上输出,自己先被对方撩拨得耳根发烫。
“我……没有不愿意。”
良久,她方才驱动干涩的喉咙,闷声闷气地开口说道。
“我只是习惯了自己主动靠近别人,看别人因为我手忙脚乱,没想到会被人倒打一耙,所以有点不服气而已。”
“说真的,除了曜青的狐人妹妹之外,我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热烈地追求过,更何况对象是你……”
她每说一个字,丹枫沉郁的脸色就放晴一分,直到最后云开雾散,他清凌凌的眼睛里有了笑意,如同雨后初霁的碧空。
“‘除了狐人妹妹’这句话是多余的。”
——不过,这一点还是必须要提的。
说罢,他便低头吻住她,用她每次都拿出来说笑调侃、但每次都会从容接受的龙舌探入她口中,撬开她的唇瓣和牙关,缠住她刚刚还在慷慨陈词的舌头。
茉丽安说的没错。
现在的他,的确被她养出了一身坏毛病。
他喜欢拢着她、圈着她,喜欢在她身心上留下印记,喜欢听她发出别人听不见的声音。
他一向喜欢看她笑,如今也喜欢看她笑不出来,喜欢安抚她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怒气,吻去她眼角生理性的泪水,将她欢快的笑声、热烈的话语和凌乱的呼吸都一并吞下。
他喜欢看她如此鲜活。
这鲜活也似渡到他身上,温暖了古海之水一般沉寂千年的骨血,冰冷的龙鳞因此有了热量。
“放松些,茉丽安。”
他轻声低语,声音前所未有的松快,如同那一日化龙翱翔星海之际,呼啸着从脸侧吹拂而过的风。
“我虽贪心,却不是只知一味向你索取。我自己得了快意,自然也懂得如何让你欢喜。”
“没关系,慢慢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会习惯的。”
“丹枫,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哎!你真的好缠人啊!”
茉丽安没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知道,面对现在的丹枫,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冰凉的龙尾紧紧缠绕在腰间,滚烫的指尖随之滑落,冷与热交替带来的刺激感麻痹了头脑。
眼前有无数缤纷绚烂的色彩流转,仿佛一场永不结束的幻戏。
越过丹枫的肩头,她看见自己亲手插入瓶中的鲜花,艳丽欲滴的花瓣簇拥着柔软的花蕊,花蕊倔强地挺立起来,末梢颤巍巍地挂着一滴清露,将坠未坠老半晌,才终于不堪重负地软倒下去,发出“啪嗒”一声清脆的水声。
然后,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窗内灯火摇曳,一室温香。
窗外月光如水,夜色漫长。
好在这夜色已不再孤寂苦寒,天上群星璀璨,偶尔有星辰投下一道温暖的目光,又很快不好意思地藏到夜幕后头去了。
朝着终将来临的春天
我绝对没法习惯。茉丽安想。
无论经历多少次相似的过程,无论她和丹枫多么熟悉彼此,当热量灼痛肌肤、电流掠过脑髓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用陡然变调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
她有时候忍不住怀疑,丹枫就是好这一口,每晚听不见她的声音睡不着觉,所以总要变着花样作弄她,非得要她丧失冷静、咬牙切齿地喊他罢手不可。
虽说茉丽安对这一点早有心得,甚至可以说是乐在其中,但事到如今还是得说一句——
她一见钟情的这条大青龙,性格真的好差啊!
“茉丽安,你又在走神。”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哎……”
更糟糕的是,当茉丽安在内心如此抱怨的时候,往往都会被她抱怨的本人看破,然后趁机借题发挥,做出种种变本加厉的举动来。
譬如这一晚,茉丽安逮着丹枫絮絮叨叨数落半天,丹枫嘴上一言不发,心底里却暗暗记着仇,执意要把她抱怨的那些“坏毛病”落到实处。
因此,当他尽情感受过茉丽安的音色和体温,最后低头咬住她后颈的时候,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她按在书桌或书架上,而是半拖半抱将她带到梳妆台前,压着她在一览无余的明镜前弯下腰来。
“丹枫,你……”
茉丽安一时哑然失声,甚至来不及制止或挣扎,汹涌而上的快意便已冲涤脑海,喉咙里只剩下了模糊破碎的音节。
这种场合,她是应该怒斥“少看年龄分级200+的爱情幻戏,这东西不能拿来当教材”,还是反将一军“好哥哥,借一部说话,让我看看你最近都学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