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低调的加长版黑色奥迪在雨夜的公路上行驶着。
车窗外,雨声噼里啪啦地响着,密集的水滴攒聚在挡风玻璃上,再被雨刷快速打落。
车内后座,讨论声不断。
“怎么样,你都查到些什么?”
黎允衡接过一沓文件,快速阅览着。
“不太好。”
助理整理着备忘录,回答道。
“哦?”
“黎总,据我所知,5月12号,讯达科技的500万份、价值6000多万的股票,被一批肉鸡账户频繁买入。紧接着,5月14号,它的股价连续迎来两天涨停板。5月15号,也就是昨天,讯达科技的财务总监,他的小舅子,突然带着全家人出国旅游。”
“你怀疑他们侵吞公产、操纵市值?”黎允衡翻看着查到的证据链,蹙眉深思,“还有吗?”
“有。”助理又递出了相关财报,“它的财报问题很大。”
“讯达科技年报里,有将近一半的营业额来自于一家叫做腾飞传媒的文娱公司,是讯达科技旗下的子公司,据说是运营高端娱乐器材的,但我们在调查以后发现,这是一家皮包公司。它甚至连主营业务都没有,唯一的一间办公室,只雇了两个前台充门面。”
黎允衡揉了揉额头,心里不是一般的无语。
“那它就是在坑钱。”
他感叹了一句,立马下了决断。
“如实汇报吧,另外下调他的公司评级,告诉我们的客户,不推荐买入他的股票。”
助理表示担忧。
“这,讯达科技问题这么大,不可能没有人发现,能屹立这么多年,恐怕背后势力不小,我们……”
黎允衡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果断道。
“照我说的去做,出什么问题我担着。”
他看向窗外哗啦啦的雨水,眸光幽远,叹息道。
“我做审计,可不是为了和这群渣滓为伍。”
“国内的上市公司问题不是一般的多,我身在其中,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有时候能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但是这种……”
“吱——”
正议论着,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车辆猛然前倾,黎允衡猝不及防止住了话头。
“!”
“怎么了,刘师傅?”
司机惊起了满头冷汗。
“黎总!有、有人!”
“我看到有人突然出现在前面!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他了!”
什么?
闻言,黎允衡第一时间向着车窗外看去。
只是,夜色太黑,这一路又比较偏僻,没什么路灯,加上下着大雨,视线根本不清楚。
“这里离国道不远,位置很偏,雨这么大,怎么可能有人,你是不是看错了?”
助理质疑道。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就是看见前面闪过了一个影子……”
司机惊魂未定。
“不、这……这该不会是鬼吧!黎总,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慌什么。”
黎允衡呵斥一声。
他扭头,一边示意助理拿伞,一边沉声安抚道,“刘师傅,你是为我工作的,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有我担着。”
“走,下去看看。”
见助理已经举着伞在门外等候,他开了门,走在前头,大跨步向着不远处走去。
果然,有一个身影,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
司机吓的直哆嗦。
“不、他……他不会是被我撞死了吧!”
这万一是他开车撞死的人,就算东家仁慈,肯负担所有经济花销,他这司机的工作也基本保不住了。
这以后,还有哪个主顾,肯雇佣一个开车撞死过人的司机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脸色发白,任由半边身子泡在瓢泼的雨水里,身体僵直。
哗啦啦的雨声倾泻下来,在耳边响着。
昏暗中,黎允衡的情绪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他两步走上前去,镇定地蹲在人影面前,借着微弱的前照灯光亮,拨开了面前人凌乱的长发,探向了对方的鼻息。
“还有呼吸。”
“啊!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司机听到人还有气,立马喜极而泣,整个人如焕新生。
没理会他的欢呼,黎允衡剥开面前人的衣领,转而又按了按对方颈动脉的位置。
跳动频率有些紊乱,皮肤温度很高,似乎是在发烧。
情况不是很好。
但从外表看,对方身上没有血渍,大概率不是撞击伤。
“嗯?有喉结,是个男人?”
他心下略有好奇,不禁多看了一眼面前人的脸庞。
昏暗的光线打在对方的侧脸上,显得他肤色莹白,脸部线条柔和。
看年纪应该已经成年,但绝对不超过二十岁。衬着鬓角纤长的碎发,看起来就像个误入人类世界的小鹿,无辜又清纯。
一个外表如此出众的大男孩,为什么会在雨夜,独自一人,晕倒在国道附近?
他的家人呢?
黎允衡的心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探知欲。
他转身,向着身后的人问道。
“怎么样,急救电话打通了吗?”
助理有些无奈:“打通了,但是这边太偏了,救护车赶过来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我们不清楚他的情况,万一等候救援的过程中出事……”
“带他去我家,我郊区有处别墅,家庭医生离那边不远,我们十分钟就能赶过去!”
黎允衡一把抱住面前晕倒的男人,当机立断往车上走去。
“黎总我来吧!”
助理忙伸手要去帮忙。
“去开门。”
“哦哦,好!”
见主心骨决定把人带回别墅治疗,司机如释重负,连忙上了车,向着某个方向驶去。
……
车上,或许是感受到周身暖融融的体温,俞响在黎允衡怀里窝得很紧,一双手用力地捏住他衣服的一角,额头滚烫,不停地在他的胸前磨蹭着。
“黎总,您受累了,把人放下来吧。”
助理看着一旁的画面,微微有些惶恐道。
“嗯,也好。”
感受着怀里湿漉漉的高温,黎允衡有些不适地挣了挣,却发现衣服被怀中人捏的更紧了。
不好。
根本扯不开。
他低头,看向对方因高烧而绯红的脸,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心生怜悯道:“算了,也用不了太久,就这样吧。”
……
“怎么样,钟医生?”
“没有发现外伤,基本排除撞车的可能。应该是因为高烧,加上低血糖,从而导致晕厥。我给他输一点葡萄糖和消炎药,过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
“好,那就谢谢钟医生了。”
“黎总太客气了。”
……
急救车赶来的时候,俞响还在沉睡。
黎允衡看了一眼自己被紧紧握住的衣袖,又看向床上人稚嫩又有些病气的脸庞,不禁联想到他幼年时养过的一只布偶猫,也是这样的粘人又柔弱。
真可怜。
他一只手就能掐住他的脖子。
他想。
这小家伙看起来简直毫无威胁。
不如就等他醒了,了解清楚状况再让人离开。
也好知道,这人是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派来的。
于是,他打发走了救护车,把人暂时留在了家里。
这栋别墅许久没有住人,助理和司机相继离开后,这里就只剩下了黎允衡和俞响两个人。
身上的西装被雨水浇得有些湿了。黎允衡取出睡袍,进了浴室。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原本被安置在沙发上的男生已经醒了。
对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只是精神状态显得比较脆弱,畏畏缩缩地蜷着身子,挤在沙发的一角,神经质地颤抖着。
毛茸茸的头发盖住他秀气的脸,一颤一颤,活像是一只掉进猫爪里的小仓鼠。
黎允衡被这个比喻逗得有些一笑。
心态放松下来。
他想。
如果母亲当年没有因为受惊流产,他应该会有一个和对方一般大小的弟弟。
"感觉怎么样?"
“啊?”
俞响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几乎要从沙发上跳将起来,眼里闪着惊恐的光芒。
但是,当他转头看见黎允衡的一瞬间,整个人却像是被棉花稳稳拖住般,肌肉松弛下来,露出了眷恋安心的目光。
“哥、哥哥……”
空气疏忽一静。
黎允衡瞳孔微颤。
他走上前去,坐在男生身旁,眯眼问道:“你说什么?”
“哥哥……”
俞响怯怯地叫着,身体一寸一寸,像个放大版蚕茧,蛄蛹到身旁年轻人的腿边,两只手捞住他身上唯一的浴袍一角不放。
声音软而甜,令黎允衡一瞬间有了吃棉花糖的错觉。
他凑近,表情探究。
“你认识我?”
俞响摇了摇头,手指捏紧,几乎要将身边人的浴袍扯开。
“那你怎么叫我哥哥?”
男孩依旧摇头,只是耳朵却红了大片。低着头畏首畏尾的,眼角余光却一直黏在身边人身上。
刚刚洗过的发梢滴答着水珠,一滴一滴落进男孩的胸口,顺着敞开的衣领滑下去。
晶莹的肌肤上一片水痕。
开阖的衬衣里,两颗粉红的乳珠若隐若现。
黎允衡被这抹红润惊得动作一顿,下意识向后仰了仰头。
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有多亲近。
隐约的暧昧在空气中流淌。
他扭头,将浴袍从男孩怀里扯出,强撑着疏远的语调,问。
“你怎么会出现在国道附近?你的家人呢,发生了什么事还记得吗?”
“不、我不知道……”
俞响低声说着,突然凑上前去,无暇的侧脸贴着他的胸口,两只手向腰部环绕。
雨水的气息扑进鼻腔。
黎允衡被这陡然的亲近逼得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一时间,他竟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男生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你干什么?”
嗓音不经意间哑了。
他的呼吸有些发紧,双眼敏锐地捕捉到身前人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浴袍窸窣作响,他感觉道腰间的手在将他收紧,如同拥抱。
“哥哥,你、带子松了……”
俞响眼神清澈地解释道。
“啊?”
黎允衡一愣,跟随他的视线目光下移,这才意识到对方只是帮他把浴袍系带系紧了,并不是他所以为的拥抱。
空气诡异地凝滞。
“咳咳……”
半晌,他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地转移话题。
“你身体还比较虚弱,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找人带你去警局。”
“想洗澡的话,淋浴室里有热水。”
“哦,还有。”
他指了指二楼的一间客房,继续道。
“这里虽然很久没人居住,但一直都有打扫,你就在那间卧室休息,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嗯?”
说完,他无视男孩热切的目光,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客厅。
……
“怎么样?查到他的身份了吗?”
“还没有,黎总,警局里查不到他的身份信息。”
“查不到?这怎么可能……有人报案吗,失踪人口信息里有没有他?”
“……实在抱歉,黎总,这些我都查过了,都没有。这个男孩,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助理很无奈,谁能想到他们居然大半夜在马路上捡了个黑户回去。
好家伙,这下想送都送不走。
“好,我知道了,继续查。”
挂了电话,黎允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淋漓的雨水,皱紧了眉头。
那个男孩问题很大。
理智告诉他必须尽快把人送走。
但窗外连日来瓢泼的大雨,以及脑海中时不时闪过的可怜面孔,都不禁让他心生恻隐。
就这样,俞响在别墅里一待就是一个月。
期间,黎允衡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自从创业以后,为了通勤方便,他特意在市区买了一处二层单身公寓,平日里上下班都是回这一处住所。
直到这天……
“讯达科技的案子到今天就告一段落了!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当天的会议总结宣告落幕。在场一片欢呼声。
当晚,众人选了一处档次中等的酒楼聚餐。
在一片敬酒声中,黎允衡照旧被灌得微醺。
趁着神智还比较清醒的时刻,他提前离场。拒绝了助理的追随,在一众人若有若无倾慕的视线中,坐上了自己的私家车。
车窗上摇,遮住了市区的喧嚣和灯红酒绿的夜晚。
一时间,车厢里只剩下发动机启动的微弱响声。
司机看向后视镜里,踌躇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
“不好意思啊,黎总,我想问下,之前差点被我撞到的那个小伙子,他人还好吗?”
“嗯?”
黎允衡脑海逐渐混沌。
他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才从脑海的某个角落里,扒拉出了某个稚嫩清纯的面孔,一时间有些恍然。
“应该还好,怎么了吗?”
司机讪笑:“这……我毕竟是职业生涯中第一次出这种事,不瞒您说,我这段时间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就怕担责呢!”
“这不,看您前段时间工作忙,没好意思问。现在您终于忙里偷闲,我这就……多嘴问一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还真是多亏了黎总您呢!”
黎允衡揉着隐隐泛疼的太阳穴,好脾气地解释着。
“有心了,刘师傅是个实在人,难得你这么长时间还惦记着。”
“他啊……”
话说到一半,他顿了顿。
想起对方讯息渺茫的身世,又是一阵困扰。
“你联系下那个……哎算了,我自己去看看吧。”
“刘师傅,麻烦你转下路,去城郊别墅。”
“哎!好!”
……
“叮咚!”
门铃声响起。
俞响闻声,光着一双脚啪嗒啪嗒跑下楼,开了门。
一见到门外的人影,他立马眼珠都亮了。
“哥哥!”
男生满心都是欢喜,眼里俨然已经盛不下其他人,恨不得当场扑上去,黏在黎允衡身上不下来。
只是,脚步向前奔了两步,他似乎是意识到两人的隔阂,生生顿在原地。
“哥哥……”
黎允衡莫名觉得心下一暖,不自觉地态度就软了几分。
还行,没养出个白眼狼。
“怎么,一直站在门口干嘛,不想让我进去坐?”
“啊?”
俞响瞬间脸红,连忙跳开一步,兔子似的耷拉着耳朵。
“没……没有,哥哥你能来看我,我、我很高兴。”
言语间,他嗅到面前人身上的酒气,一眨眼就跳远了,径直跑去了厨房。
“哥哥你先坐,我去给你煮碗汤喝!”
白生生的脚丫在地板上赤裸地走远。
活泼、跳脱。
大概是酒气让人反应迟钝。
黎允衡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里,这才找地方落座。
冰箱前。
俞响的笑容一点点收敛。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便找了一晚晌午保姆阿姨留下的剩饭,将菜里的汤倒入了锅里。随后又哐哐往里面加了几大勺冷水,就开始百无聊赖地煮汤。
没一会儿,水开了,空气里散发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怪味。
他扇了扇鼻子,一脸嫌弃地把汤盛进了碗里。
正要出门,他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一个坏点子,于是又转身来到柜子里,取出了自己早早就准备好的药粉,草草倒了进去。
“哥哥……你先把汤喝了再睡吧。”
黎允衡迷迷糊糊被人摇醒。
没等双眼完全睁开,嘴边就被递上了一只碗,碗口直撞到嘴唇。
他的意识正模糊着,于是不设防地张嘴咽了一口。
“呕……”
一股类似泔水的味道涌入喉咙。
加上胃里本就翻腾的酒劲,黎允衡一个挺身,对着垃圾桶狂吐起来。
“啊,哥哥,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做的汤太难喝了……”
俞响的眼眶立马就红了,滚烫的眼泪一瞬间落下。
他一边拍打着黎允衡的后背,一边委委屈屈的自责着,声音凄婉动人。
正在狂吐不止的男人听了他的话,嘴角一阵抽抽,酒劲也醒了大半。
也不知道俞响的汤到底是怎么做的。
实在余味悠长,他吐得酸水都干了,嘴里还是不停反呕上那股泔水味。
这辈子,他还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胃里抽搐着。
黎允衡秉承着良好的修养,终是没说出半个字的重话,只能捂着肚子直奔盥洗室。
不知道漱口多少遍,才勉强把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衣服也沾了几丝污渍。
身体如同被虫子爬满般刺挠。
他难受地打开淋浴冲澡,浑然忘了将门反锁。
水流顺着肩胛骨滑落高耸的臀部,流进隐秘的地带。
从后方看去,隐约能窥见两腿间存在感十足的卵蛋,沉甸甸的耷拉在胯间。
无可否认,这是一具男性魅力十足的成年裸体。
黎允衡常年有健身的习惯,身体肌肉紧致完美,加上天生身材比例绝佳,是天然的衣服架子。
俞响斜倚着门框,饶有兴致地观赏了几分钟,这才脱了衣服,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浴室。
“哥哥,我来帮你擦背吧。”
身后的动静令黎允衡恍然一惊。
“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
“哥哥,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会,但我真的很想帮你……”
俞响不退反进。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示弱的话,一边伸手,拍了把面前人的屁股。
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浴室里响起,虽然不是很痛,但却把黎允衡气得面红耳赤。
“再说一遍!你给我出去!”
他的胸腔急速耸动,一只手指门,另一只手则气恼地握紧成拳头。
只是,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大脑却猛然传来一阵晕眩。
他身体不稳,扶着墙晃了晃。
怎么回事……
就算是以往喝醉酒,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更何况,他今天本就没有多喝。
“是你?”
他瞪圆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旁瘦弱的男生,眼前视线变得模糊。
“怎么了哥哥?”
俞响此时简直连装都懒得装了。
他的眼中含着一抹呷戏,冷眼旁观着眼前人失去浑身力气,疲软地倒在地上。
药效终于起了作用。
他下的剂量很大,即便只喝了一口还吐了出来,也还是足以令人短时间内失去力气。
毕竟,这可是兽药。
“哥哥,你别怪我,谁让你这段时间冷落我的……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边说着,他一边伸手去摸黎允衡胸前的两颗红点。
软糯的颗粒被手指毫不留情地捏紧,用力提起,搓揉。
“哈!”
一阵酥麻顺着胸腔涌入混浊的大脑,黎允衡不受控制地仰起头,呻吟出声。
“别、别这样哈!”
“这么敏感。”俞响似乎笑了一声,“哥哥原来喜欢粗暴的。”
“不……我没有啊!你拿开,滚……滚出去啊!”
俞响置之不理,他的耐心逐渐用尽。
当下,他将黎允衡翻过身来,以跪趴的姿势瘫倒在地,胸口紧紧贴在地面上。
“你……你要做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刺入大脑,他惊恐地试图挣扎,然而这只是徒劳。
惊心动魄的钝痛顺着臀缝之间的部位蔓延全身,黎允衡疼得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晕死过去。
他的身体被劈开了!
身后人的肉棒,硕大到几近畸形,如同成年人的粗壮手臂,狠狠顶住他脆弱的屁眼,贯穿!
淋漓的鲜血顺着肛门口流淌下来,洒在地面上。
尺寸完全不匹配的性器,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即便俞响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将龟头没入进一半。再想往前,根本寸步难行。
“操!”
他暗啐一口,漂亮的杏眼中闪过几抹戾气。
“啪!”
他恨不过,巴掌恶狠狠地招呼向面前人的屁股。
“嗬呃!”
刺骨的疼痛并未有丝毫减轻。
黎允衡瞪大了双眼,喉咙里发出垂死般气流声。
良久,他的脸色始终一片惨白。整个人如同被铁钉狠狠楔进地面的一块木板,一动不能动。
“啪啪”的巴掌声依旧在响着,男人麦色的臀肉上满是红痕。
俞响皱着眉头,感受着身下不得寸进的紧致触感,只得妥协。
他先是抽出了龟头,拿着淋浴喷头对准他的屁眼冲洗。
温和的水流冲刷过无法合拢的肛门,洗净了污浊的血渍,勉强舒缓了疼痛。
还好。
只是略微有些撕裂。
也幸好龟头只进入前方一点。
“呃!”
顺着液体的润滑,手指适时地插入屁眼。
俞响不耐地阴着眼,却只能细致地一步步开拓,做着令他烦躁的前戏。
或许是刚刚才被粗暴对待过,肛门对手指适应性良好,很快就含进了两根。
修长的指节在肠道内摸索,娴熟地按揉,很快找到体内最敏感的一点凸起。
压住,然后摩擦!
“哈啊!!”
刺激的酸胀感自肠道里传来,黎允衡的脊椎骨立马软了,腰部无力地下塌,屁股像求欢一样高高撅起。
很快,肠肉变得湿滑软烂。
手指渐渐增加到三根。
俞响一边拍打着身下人的屁股,一边熟稔地挑逗他的前列腺点,指腹反复搓揉上这一点,顶撞,摩擦,不厌其烦地按压。
“哈!”
肠道越来越湿软,越来越习惯被手指抽插。
黎允衡的脸色一点点回暖,很快变得潮红,身体湿热。胯下的鸡巴也骚动着,梆硬地抵住地板。
思绪越来越混浊,正在他不受控制地深陷情欲时,屁股再次被可怕的家伙贯穿,钝痛再度传来,却不像前一次那样无法忍受。
粗壮的肉棒一寸寸挺进,不容置喙地进驻了他的穴道深处,将体内的每一寸褶皱撑开、撑大。
或许是因为提前遭遇过极度恶劣的对待,可笑的是,黎允衡在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疼痛时,竟然不受控制地对入侵者产生了一丝感激。
“噗呲!”
肉棒激烈地顶入后穴。
龟头狠狠摩擦过软烂的肠肉,一直深入到肠道最底部。
“哈啊!好、好大!要裂开了哈!”
身体整个被撑开,屁股前所未有地饱胀。
硕大的茎身不需要太多技巧,就能轻而易举碾压过体内的每一处敏感点。
“啊啊!”
“别、别顶啊!”
一股极致的酥麻刺入身体深处。
黎允衡不受控制地大张着嘴,脚趾在地板上摩擦踢蹬。
快感完全压过了疼痛。
刚刚才被手指抽插得敏感肿胀的骚点,被肉棒重重挤压,恶狠狠摩擦。
“啊!慢、慢点啊!受不了了唔!”
好舒服。
怎么会,这么舒服。
他的身体快速沉沦,意识一片混沌。胯下的鸡巴高高挺起,一股一股喷吐着涎液。
突然,胸前的乳粒被身后的人用力捏住。
“唔!”
“啪啪啪”的抽插声一刻不停地响着,猩红的屁眼被肉棒摩擦到外翻,交合处,黏腻的肠液流下,打湿了他的屁股。
“这么快就得趣了?”
俞响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讥讽。
“哥哥真的好适合被肏,流了好多水……”
黎允衡被肏得眼前发白,屁眼里又麻又热,着了火似的,灼烧他的全身。
酥麻感接连不断地顺着脊椎涌入大脑,越来越多,很快到达临界点。肉棒兴奋地抬头,就要喷射精液。
却在这时,俞响却一把捏住了他的龟头,用力堵住他的马眼,硬生生把精液倒逼了回去。
“呃哈!不、不要……让我射唔!”
黎允衡扭着屁股挣扎着,肉棒憋得青筋直跳。
可身后的人压根不放手,一边用力持续不断地肏他,一边死死掐住他的马眼。
无法射精的痛苦,与体内骚点的酥麻一起迸发,他的额角青筋鼓胀,双腿在地上疯狂磨蹭,眼中逼出浓密的血丝。
想要高潮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他的肠道疯狂分泌淫液,鸡巴越胀越粗,可偏偏找不到释放的出口。
“唔……不……让我射,让我射唔!”
猛然间,他的骚点一阵鼓胀,肿大着被肉棒再一次压扁。
一股强烈的快感从肠道深处涌来,他预感到自己的穴眼里要喷涌出什么,眼前正发白之际,却发现身后的肉棒竟然在这一刻抽了出去。
“不!不要唔!”
即将达到顶点的高潮骤然被止住,空虚感如黑洞般,立马吞噬了他的身体。
“不……肏我啊!求你肏我!”
他的肉穴极速合拢,抽搐着挽留体内的肉棒,却只包裹住一团空气。
要疯了!
两次濒临高潮,都被强行止住!
才初尝情欲的身体根本忍受不住!
难受……
好难受……
怎么会那么空……
“要我……唔要我!”
“肏进来!肏进来啊!”
理智彻底崩溃。
黎允衡不管不顾地扭动着腰胯,饥渴地在俞响胯间磨蹭,想要从新把肉棒吞进去,可都被身后的人避开。
他急得几乎发疯。
双眼一片通红。
“放松……”
“你先别动。”
俞响不紧不慢地钳制住他乱动的身体,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起身,从橱柜里抽出一条皮带,对着黎允衡的下半身抽了上去。
“啊!”
宽大的皮带恶狠狠打在屁股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
疼痛感立马压下了饥渴的欲望,黎允衡的肉棒瞬间软了,求欢的动作停了下来。
“啪啪!”
又是沉重的几个皮带抽下去,黎允衡的屁股彻底肿了,轻轻一碰就疼的要命。
尤其有几下,皮鞭甚至抽中了他的屁眼和卵蛋,疼得他瑟瑟发抖,肛门又红又肿,像一张嘟着的嘴唇。
见人已经清醒了,俞响放下皮带,又来到黎允衡身后,动作轻柔地为他重新扩张,清理伤口。
屁眼再度被打开,硕大的龟头撑开红肿不堪的软肉,再次向深处抽插,反复摩擦碾压体内最敏感的一点。
直到黎允衡又要高潮时,他又一次毫不留情地抽出了肉棒,拿起皮带,对准他湿滑淫荡的肛门,狠狠抽打。
几个回合后,他彻底崩溃。
被反复高潮放置的屁股,已然饥渴到极致的身体,在迎接皮带抽打时,竟然变态地感受到了几丝慰藉。
“哈!”
好、好痛……
但是,又好舒服……
怎么会这样……
好变态。
但是真的好想要……
“啊!”
身体深处的空虚被疼痛驱散,重重的鞭打此时竟然变质为爱抚,带着一丝诡异的快感。
呻吟声完全变质。
黎允衡胯下的鸡巴涌出前列腺液,屁眼里源源不断流出淫水。
他的身体在地上舒张着,屁股大大张开,奋力地用屁眼迎来每一次鞭打。
要死了!
好痛啊!
“啊啊啊!!”
突然,他瞳孔涣散,下半身疯狂颤抖,屁股夹紧着抽搐不止,皮肤表层浮现一抹淫荡的潮红。
他高潮了!
“呃呃!”
屁眼里喷涌出大股淫液,胯下的鸡巴抖动着喷吐出精液,淫糜的痕迹如同涂鸦,染脏了地板。
黎允衡就像是被玩坏的破布娃娃,表情空白,双眼翻白,肢体时不时痉挛,喉咙里发出不成调子的几个音节。
气息糜烂。
“啧,骚狗。”
俞响睨着他,嫌弃地皱了皱眉头,随后拿起淋浴喷头往黎允衡身上浇凉水。
簌簌的水流洒在身上,没能唤回对方的神智。
黎允衡抖着身子,大张着嘴喷精,显然还陷在高潮的余韵中没有出来。
俞响随意把他身上的痕迹浇干净,在他脖子上套上皮带后,就像拖一条死狗般,把人拽回了卧室。
将人扔上床,双腿掰开,俞响扶了扶身下的大肉棒,对准屁眼,再次顶了进去。
“唔嗯……”
快感再度席卷而来。
意识朦胧间,黎允衡双腿一绷,喉腔里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肠道食髓知味,争先恐后地包裹住龟头,一阵挤压按揉,内里又吸又绞,裹得俞响快感连连。
抽插了十几分钟,他顶住肠道深处,终于射了出来。
肉棒微微抽出,然后又顶着乳白的精液,从新贯穿挺入。
夜还很长,这一场性交远没有结束。
第二天一早,黎允衡从昏睡中醒来。
正要起身时,双腿一动,肠腔里的肉棒顺势滑落,屁眼异物感照明,被肏得开了个大口,粘稠的精液稀稀拉拉顺着大腿根滑落。
他动作一顿,脑海中瞬间涌现出不堪入目的画面。昨晚的遭遇纷至沓来。
荒诞感。
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路边捡来的男人肏开了肛门。
羞耻和恼怒在心中升腾,他一个冲动,一把掀开了身边熟睡的人的被子。
“俞响!”
“你现在就给我滚!”
说着,就要把床上的人提起来撵出去,结果却没想到,他被肏了一整晚的双腿酸软无力,刚一站起,直接一个踉跄,栽倒下去,恰好一屁股坐在床上人的腰胯间。
“哦?黎总按耐不住了,这么想要啊!”
俞响刚从睡梦中醒来,就见身边人投怀送抱,当即戏谑一笑,连哥哥都懒得叫了,直接戏称对方黎总。
黎允衡羞愤欲绝,连忙撑着身子要起身,结果被俞响用力一拦腰肢,屁股径直坐在了龟头上。
“哈!”
敏感开阖的屁眼被滚烫的硬物一摩擦,当即食髓知味地一颤,他的腰眼一麻,失力地坐了下去。
俞响笑了笑,抚摸着他被抽打得红肿糜烂的屁股,一挺身,再次插了进去。
“咕叽!”
黏腻的精液混合着淫水,被肉棒击打出淫糜的水声。
“哈啊!”
酥麻感再次窜上腰椎,顺着脊骨蔓延全身,黎允衡再也无力反抗,半推半就地骑在俞响身上,一次次被顶入屁眼深处。
接连不断的快感涌来,很快将他再度逼上了高潮。
马眼里流淌出来的精液,已经稀薄到呈现水色。
“啊!”
“不、不要了……要坏掉了唔!”
他射得鸡巴作痛,偏偏高潮根本停不下来。
肠道一次次瑟缩痉挛,依依不舍地包裹着体内的肉棒,纠缠吸绞。
俞响对此置之不理。
肉棒被直肠紧密包裹,又吸又磨,舒服得他头皮发麻,一刻也不想抽出。
直到晌午,秘书打来电话,黎允衡才被允许离开这张床。
只是他的屁股洞里依旧深深镶嵌着肉棒。
一条腿被高高抬起,整个人被迫趴伏在墙上,屁眼大大张开,任由粗长的阴茎一次次贯穿肠道。
“噗呲噗呲!”
“喂哼喂……我、我有点不……哈啊不舒服,今天的会议哈……取消,我先不去了啊……”
黎允衡艰难地通话,身体被顶得一颤一颤。屁眼因过分紧张而极度紧绷,夹得俞响一阵叹息,越来越生猛地肏他。
浅红色的肉棒反复进出,在两瓣臀间撞击出残影,硕大的卵蛋“啪啪”打在红肿高挺的臀缝里,声音极度淫糜。
没一会儿,黎允衡就紧张地挂断了电话。
一整天,俞响就像一只吸人精气的艳鬼,除了必要的就餐时刻,几乎一刻不停地肏他。
即便是小便的功夫,他的穴腔里也夹着粗长的大肉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尿,像是挤牙膏般,断断续续地流淌进马桶里,尿完后又开始新一轮的射精。
他的精液已经完全透明,稀薄到与水无异。
鸡巴半硬半软,像个没关紧的水龙头,和屁眼一样,不停地流淌出液体。
“不……不要了……要死了,我要死了唔……”
他的嗓音极度沙哑。
嘴唇干裂,整个人都疲惫得要猝死。
“嗯?不要了?”
俞响掐住他的下巴,凑近道。
“可你总得让我肏够吧?”
黎允衡心脏一颤,彻底怕了,连连讨饶。
“下次……下次再肏我、好不好?”
俞响眯眼看他,神色有些捉摸不定。
黎允衡怕他还要继续,连忙哀求。
“求求你……求你、下次再肏我……”
“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会死的……求你……”
他双眼猩红,眼底一片青黑,满心都是惶恐。
似乎是被他的表情取悦,俞响看着他,勾了勾唇,贴近上来,嘴唇第一次、安抚似的、印上了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陡然贴合。
蜻蜓点水的一吻。
一触即离。
黎允衡瞬间瞪大了双眼,愣愣地望着他放大的眉眼,心脏狂跳。
好一会儿,他还怔愣在原地,瞳孔发直,一动不动。
……
次日,俞响搬去了黎允衡的日常住所,不容拒绝地、霸占了主卧大床的大半空间。
而黎允衡对此一言不发,沉默地听之任之。
他以为自己会去报警。
但是当路过警局门口时,他却犹豫了。
双腿僵直,完全动弹不得。
是因为羞耻吗?
他不知道。
按照他的性格和能力,遭遇了这种事,完全可以用最小代价施与报复,把对方打落泥里。
甚至让施暴者无声无息消失,也不在话下。
或者最起码,把人赶出家门,驱逐出这个城市。
但是他没有。
这些他都没有做。
连续一个月,他就这样假装无事发生地,白天上班工作,晚上到家被强奸犯压在身下,一次次贯穿亵玩。
……
茶水间。
“黎总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哎!”
“是哎,我也发现了,脸上什么笑容都没有了呢!”
“我那天把企划案放在他的桌上,转头他就问我企划案做好了没有……”
“啊,连工作都心不在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是啊,他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喂!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失恋啊……啊!黎总!”
“黎总好!”
公司职员猛然尴尬地闭了嘴,讪讪地打着招呼。
还有比这更难堪的吗!
在背后议论别人,刚好被人听见,而且议论的人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黎允衡看了周围人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面无表情地接了杯茶水,返回了办公室。刚拿起钢笔,抬手时却又晃了神,在办公桌前烦躁地发起了呆。
“啪啪啪”的交合声阴魂不散地响彻耳边。
粗长深红的肉棒、淫糜大开的屁眼、肥大肿烂的屁股……
一幕幕,在脑海中交相闪过。
“哼……”
他的呼吸忍不住开始加重,脸上泛起情欲的糜红,直肠变得湿润,臀缝里隐约流出淫液。
连日来的交媾已经将他的身体变得无比敏感,只要一想到和俞响亲密的画面,就忍不住地变湿变硬。
他难堪地蹙紧眉头,忍耐了片刻后,终于自暴自弃地闭紧了双眼,一只手下移,急切地滑过坚硬的肉棒,摸到湿滑的屁眼。
这一处洞穴已经被肏成了硬币大小的眼,褶皱被肏开,整体呈现熟透的糜红,此刻正瑟缩着,迎来手指的贯穿。
“哈……”
指节轻松没入肠道,他像被肏时一样摸索着体内的前列腺点,像有仇似的狠狠摩擦抠挖这一处敏感的软肉。
另一只手迫切地解开裤子拉链,握住鸡巴不断撸动。
手掌握得很紧,顶撞敏感点的动作重得仿佛在自虐,没怎么把玩过的龟头被折磨成深红色。
黎允衡焦躁地自渎着,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屁眼被捅入四根手指,抠得几乎破皮流血。
他的呼吸也越来越重,眉头不安地拧成一条线。
突然,记忆中的画面一闪而过。
一双红润的唇贴了上来,压上了他的嘴唇。
黎允衡身体剧烈一颤,鸡巴簌簌一抖,射了出来。
“呼……呼……”
急促的喘息声在办公室内响着。
糜烂的气息蔓延。
高潮的快感散去,他的意识逐渐恢复。
疯了!
他绝对是疯了!
强烈的自厌涌上心头,黎允衡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白色液体,突然红着眼冲进了休息室,开始疯狂地洗手。
一大瓶洗手液被他倒进手里,搓洗,反复地搓洗。
从手背、手掌,到每一处手背,直到他洗得两手通红,这才勉强停下。
水流声“哗哗”地想着,他猛然失力,一屁股跌坐在地,抱着头无声痛哭。
……
下班回到家,他木着眼脱光衣服,换上围裙,洗菜做饭。
厨房里,身材健美的男人,露着笔直的腰线和挺翘的屁股,像最贤惠的家庭主夫那样,面对着锅碗瓢盆费力动作着。
当然,这是俞响要求的。
黎允衡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听从。
就好像,只要一看见俞响的双目,他就失去自主权,像一条被驯服的哈巴狗,强迫性地服从主人的命令。
他的厨艺还不太好。
最初俞响吃到他做的饭的时候,直接把菜吐了出来,连盆带碗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而现在,已经勉强能下咽了。
“又做汤?”
闻见香味的俞响从身后冒了出来,他一手环住黎允衡的瘦腰,另一只手抓起勺子,小口品尝了一下。
黎允衡的小指突然神经质的一颤,眼帘低垂下来,掩盖住其中明显的期待。
空气静的可怕。
俞响皱着眉咂摸了一口,表情僵着,没有说话。
说句真心话,黎允衡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这人简直天生就适合做个厨子,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就能把菜做到这种地步。
但是俞响就是故意不去夸他。
他乐得看着黎允衡失落自闭的模样,暗地里偷偷用心、苦心孤诣地讨好他。
他就像一个极度挑剔、难伺候的美食家,每次都会皱着眉头给予做菜的人以沉默。
这一次也不例外。
在一片静默中,俞响一声不吭地放回勺子,另一只手从腰部的位置下滑,径直摸向了男人的屁眼。
很湿。
“白天玩过?”
“哈……”
黎允衡抖着眼皮不敢说话,整个人像是走入了暮霭中,完全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俞响突然觉得很无趣。
当下也懒得和面前人说话,直接挺腰,一股脑插了进去。
身体再次被粗壮填满,每一处空隙都满满当当的。
快感如潮水般涌来,黎允衡却没有来由地感到难过。
“俞响……哈啊、你,你为什么啊……要对我做这种事哈……”
交合中,他突然无法克制地向后扭头,双眼固执地看向正在肏他的大男孩,神色戚惶。
俞响抬手捻起遮挡视线的长发,顺手将它别在耳后,下身挺动不断。
他静静地看着黎允衡,突然笑了。
小虎牙露出,杏眼眯成一弯月牙,像午夜绽放的昙花,清雅动人。
他低头吻了吻面前人的额头,说。
“因为喜欢你啊,哥哥。”
因为俞响的一句喜欢,黎允衡难以抑制地心脏狂跳,身体迅速变热、潮湿、发情。
他不受控制地沉沦进面前人的双眸里,身体如烂泥般瘫软,放纵下去。
……
“喂,是俞响吗?”
黎允衡正在走神,恰好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就毫不犹疑地接了起来。
最近刚刚给俞响办好了身份证件和日常用的手机卡,眼下正想着对方会不会主动打来电话。
他手指一紧,眼中灼热一闪而过。
“俞响?”
电话另一头儿的严谨昱疑惑地挑眉,若有所思道。
“你不是吧!一个月不见而已啊,连我都不认识了!”
黎允衡一听是他,眼里的热忱消散,语气立马低落下来:“……是你啊。”
“喂!不是,我说你怎么回事?”严谨昱一听这口吻就有些不忿:“你这失望的语气是什么鬼?”
“我说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我们俩好歹,也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关系,你不会这么重色轻友吧?就这么不待见我?”
闻言,黎允衡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淡,于是补救道。
“啊,也没有,就是我听说你最近刚继承了颜叔叔的家业,正是忙的时候,怎么有闲工夫给我打电话?”
“哎,别提了,一堆破事,烦的要命,我正想找人倾诉呢!”
严谨昱随手拎起手边的纸杯,一个抛投,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举手投足,浪荡不羁。
简单活动了下手脚后,他才又继续道。
“对了,你是怎么回事啊?俞响是谁?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你谈恋爱了,在等对方电话?”
“……嗯,其实,也不算谈恋爱吧……”
黎允衡的脸颊莫名地开始发烫,耳畔又再度回响起俞响的那句喜欢,心脏砰砰直跳。
“他……他也没有明确表示我们的关系,就只是、住在一起而已……”
“噗!”
“都同居了还不算谈恋爱?!”
严谨昱瞬间喷出一口茶水。
“不是!你倒是说清楚,什么叫没确定关系但是住在一起?!你该不会是被什么渣女给骗了吧!”
“我嘞个去!你丫洁身自好这么多年,这么仓促就跟人同居!加上对女人认识不清,也确实有可能被骗啊!”
严谨昱言之凿凿地分析着,八卦之魂沸腾燃烧。
“快点!实话跟我说,是不是个拜金女,图你钱来的!”
“啊?”
“我、我也没有很有钱啊……”
钱都是他家里人的。
他自己的事业也就刚刚起步。
黎允衡懵懵的。
面对着自己最亲近的好友,他确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应该,应该不是吧……”
他回忆了下自己跟俞响相处的过往,发现对方一直以来也没有多少物质需求,连电话卡之类的必需品都是他主动给买的。
“他、他不怎么花钱的……”
“那也有可能是放长线钓大鱼啊!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严谨昱连忙不嫌事大地献计献策。
“对了,这样吧,刚好今天晚上我有时间去你那儿吃顿饭,顺便帮你参谋参谋,把把关!”
“行了,就这样说定了!”
说完,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哎!”
我还没跟你说,他、他是个男的……
黎允衡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算了。
这应该不重要吧。
不说也没关系。
这样想着,他紧张地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握紧手机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给俞响拨通了电话。
漫长的等待过后,对面的人终于接听了。
“喂?”
“嗯……那个……我最好的朋友,晚上要来家里做客,你、你方便吗?”
俞响正忙着打游戏,根本没有闲情逸致搭理他,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道。
“反正是你做饭,随便呗。”
说完,“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黎允衡对着手机看了良久,嘴角浅浅上扬。
真好。
他同意了。
既然愿意见他亲近的朋友,那说明,俞响是有意愿和他在一起的。
他说的喜欢,是真的。
……
晚上。
门铃声响起,黎允衡听见后,连忙关了火去开门。
严谨昱看着他穿的围裙打量了好几眼,神色古怪。
“你吃错药了吧?自己下厨?”
黎允衡点点头,神色有些不自然。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两个人可谓再熟悉不过。
眼下要跟对方展示自己贤妻良母的一面,实在是怎么想怎么别扭。
“嗯……他说只想吃我亲手做的菜。”
闻言,严谨昱的神色更怪了。
他自诩熟知好友的秉性。
可却从来没见识过对方这副面貌。
对方表面看起来温和可亲,实则只是披了层容易讨人喜欢的外衣,骨子里其实和他一样,冷漠,清高。
毕竟,他们这个阶层的人,从小就生活在高人一等的圈子里,接触的全都是虚伪的笑面狐狸,哪里还有真诚可言。
以前,严谨昱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从未有过怀疑。
可眼下,面前的男人穿着一件合体的围裙,外露的小臂上散落着不明显的烫伤,一副久经尘世烟火的模样。
简直跟中了降头一样。
再怎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也不至于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把人迷成这个样子吧!
当下,他的心中立马对好友的另一半产生了几分不虞。
心头猜忌更深。
他向着屋内扫视一圈,没有看到人影,于是不动声色地试探道:“你收藏的大美人儿呢?”
黎允衡对他调侃的语气感到不快,下意识想要反驳。
但是想想,对方思想一向固执。三言两语根本难以改变。
等他真正见过俞响,就知道对方跟别人不一样。心中的成见也一定能有所改观。
于是,他看了一眼楼上,示意道。
“他在打电动,不喜欢别人吵着他,等下做好饭我再上楼叫他。”
“随便坐吧,我先去盛菜。”
两人之间也不需要客套。
说完,黎允衡转头走进了厨房。
严谨昱的眸色暗了暗。
他巡视了一圈屋内,发现这个他上月才来过的地方,此时俨然变换了模样。
到处都充斥着另一人的痕迹。
牙刷毛巾变成了两份、沙发和茶几上散落着没有吃完的零食,阳台躺椅的缝隙里,夹杂着几根色泽明亮的长发……
而二楼的主卧里,也隐约传出噼里啪啦的按键响声。
他不辩神色地,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刻,他的心中,对这个从未见过的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反感情绪。
懒惰、自私、贪婪、一味索取。
呵。
典型的sugarbaby!
他不屑冷笑,心里暗暗给对方贴上了这样的标签。
到此时,他已经能断定。
这个人不适合黎允衡。
不管好友有多喜欢他,他们都必须分开。
这样想着,他眸色一暗。也没有忙着上楼,径直坐在了沙发上,老神在在地打开了电视。
他不急。
反正,有的是时间。
他相信,凭借他和黎允衡的交情,拆散一对不匹配的伴侣,轻而易举。
晚饭是四菜一汤。
简单的家常菜,看得严谨昱啧啧称奇。
“没想到啊,卖相这么好?”
他瞥了一眼黎允衡,犹疑着拿起了筷子,夹住一只色泽鲜亮的油焖大虾,顿了顿,道。
“不会中看不中吃吧?”
“还好,应该吃不死人。”
黎允衡淡淡回应。
对于他来说,其他人的评价并不重要。只要对方没在他面前把东西吐掉,他就不打算理会。
这副模样,倒真有点儿隐士大佬、气定神闲的派头。
看得严谨昱一愣,迟疑了下,还是把虾塞进了嘴里。
顿时,一股鲜香味充溢喉腔。
“唔……”他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不是吧?这真是你做的?”
简直出乎意料得好吃!
“很好吃?”
黎允衡见他这副表情,还以为是自己今天晚上发挥超常,也连忙拿筷子进行品尝。
“嗯?”
“还是和平常一样啊,也就勉强能下肚吧……”
他奇怪的喃喃着,挑眉扫了严谨昱一眼,了然。
“行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这是在刻意捧场,但是我自己的水平我心里有数,你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我。”
“好了,不说了,你稍等一下,我现在请俞响下来,他有点认生,你让着他点。”
说完,他转身向楼上走去。
徒留下身后的严谨昱,嘴角抽搐,一脸无语。
二楼很快响起两个人模糊不清的对话声。
从两人语调的轻重,他轻易判断出双方地位的高低。
他的好兄弟,在这位白吃白喝白住的恋人面前,简直一点主动权都没有,姿态渺小又卑微。
听得他一阵火大。
什么下贱玩意,敢舔着脸这么拿乔!
只是,有一点不太对劲——
那个人的声音,为什么这么低沉有磁性,跟个男人一样?
应该……
是他想多了吧。
正巧这时,好友带着他的小情人下了楼,严谨昱喝了口水,大大咧咧靠在椅背上,然后漫不经心往楼梯的方向一瞥。
“噗!”
又是一口水喷了出来。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因为同一个人,他一天震惊两次!
虽说严谨昱刚刚继承家业不久,但也自诩见多识广,不至于大惊小怪。
但问题是,他的发小、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的铁哥们儿,他妈的找了个男人当对象啊!
虽然眼前这人留着自然卷的长发,看起来极具观赏性,可他丫的到底还是个男人啊!
严谨昱难以置信。
他一向以为知根知底的好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他弯了!
好家伙!
一时间,这股子震惊几乎压过了对俞响的厌恶,令他百爪挠心。
当下,也顾不得还有第三个人在场,他一把扯过黎允衡的肩膀,气势汹汹地拉着人去了阳台。
“操操操,什么情况?”
“你什么时候变成男同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黎允衡也有些尴尬。
他挠了挠头,眼神持续飘忽。
“呃,这个……嗯……”
严谨昱是真拿他当最好的朋友。眼下见他吞吞吐吐,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急得想打人。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墨迹!”
“有什么话你就说啊!是不是外面那个人强行把你掰弯的?!”
听到“强行”两个字,黎允衡脸颊飘红,脑海中瞬间回忆起,自己在浴室里被俞响强制推翻猛肏的画面,屁股洞里竟然来了感觉。
敏感的肠道娴熟地分泌着淫液。
黎允衡当下更不好意思说实话了,缩头乌龟似的嗫嚅:“也……没有,我……”
严谨昱对他这副小媳妇儿的姿态简直不忍直视。
他实在想不到,外面那位神仙,这是用了什么手段,把人在短短时间内调教成这样。
“黎允衡,你听我说,不管你有多喜欢外面那个男人,我的态度都很明确。”
“我不支持你们在一起。”
空气短时间一静。
闻言,黎允衡心头火热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当即从春心萌动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恢复了以往的端庄泰然。
锋芒无形间流露。
他静静地望着面前的挚友,以一种谈判的口吻,淡淡陈述着自己的观点。
“瑾昱,我知道,你对他有偏见、对男人之间的恋情有偏见。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但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偏好,就劝我放弃。”
“你太偏激了。”
“我偏激?”严谨昱一阵头疼,“不是,你……”
正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黎允衡看向来电显示。
是黎父。
“是我爸。”
他向严谨昱嘱咐道。
“我去接个电话,你先去用餐。当我是兄弟的话,就别跟俞响起冲突,有什么事等我挂了电话再谈,算我拜托你。”
“好吗?”
严谨昱实在看不惯他这么低声下气。
但毕竟是自己兄弟,也不能真的让他难堪。
没办法,他抹了把鼻梁,暂时妥协道。
“行吧。”
“我答应你,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黎允衡舒了口气:“谢谢。”
说着,接通了电话。
“喂,爸。”
“嗯,瑾昱过来了,一起聚餐呢。”
“没有,都挺好的。”
……
餐厅里。
严谨昱憋着一肚子火,但是没地方发。
面对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大男孩,他只能目不斜视,一门心思地专注吃饭。
只是很快,他就感觉自己桌下的小腿被人踢了两脚。
是不小心吗?
他皱眉,取来一旁的器具,正要将蟹壳剪开,却不想,身下的那只脚,竟然越过小腿,径直踩在了他的大腿中间。
“哼!”
裆部正中的龟头被脚底一磨蹭,敏感得颤了颤。
“我警告你,把脚放下!”
严谨昱变了脸色。
他冷冷地看向坐在桌对面的人,表情阴森森的,几乎带着杀气。
“什么……”
俞响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只是,脚底下,他的动作又重了几分,隔着裤子使劲摩擦着男人脆弱的卵蛋。
“嘶……你他妈!”
严谨昱气得太阳穴直跳。
该死的黎允衡,这是找了个什么下贱玩意!
“我让你放开!”
“啊?”
俞响无辜地表示疑惑。
“这位先生,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啊?”
艹。
严谨昱气得肝疼。
他用了能把人骨头抓折的力气,伸手去握俞响的脚腕。却不想对方预见到他的行为,提前把脚缩了回去。
他愣是抓了个空。
偏在这时,对面人还嫌事不够大地火上浇油,一脸关切道。
“啊,先生,你是鸡巴很痒吗,为什么要把手伸下去放进裤裆里?”
“你是有暴露癖吗?很喜欢在外人面前手淫?”
“要不,我帮你挠挠?”
这一刻,严谨昱清晰感觉到,脑海中有一根弦,“啪”一声绷断了。
答应黎允衡的话全数抛在脑后。
他的手指捏得噶蹦作响。
怒火从肺腑燃烧到头顶。
这个贱人!
要是不弄死他,他就不姓严!
这样想着,严谨昱冷不丁从座位上起身,头顶仿佛萦绕着遮天蔽日的黑气,一步步向着俞响的方向走近。
直到这会儿,对面人还一刻不停地叭叭。
“啊先生,你冷静点!虽然有暴露癖很丢人很下贱!但我保证,一定不会跟黎允衡说的!”
“你不要恼羞成怒啊!大不了我也暴露给你看好了!”
“够了!!”
严谨昱脑袋都要炸了,想都不想地去堵俞响的嘴。
“你给我闭嘴。”
手掌恶狠狠捂住面前人的口鼻,他咬牙切齿道。
“不想死,就别说话!”
空气稍微安静了片刻。
俞响双眼骨碌碌一转,突然微微张嘴,伸着舌头对着男人的掌心舔了一口。
湿濡软嫩的触感萦绕掌心,严谨昱瞬间过电似的松了手。
“艹!你他妈干什么!”
“恶心得要死!”
他一脸嫌恶地抓着湿巾,对着手掌猛擦,恨不得整张手都不要了、拿去以旧换新。
俞响在他身后看得津津有味。
又一个假清高。
啧。
这么厌恶被他碰的话……
他眼神一转,来了主意。
趁着男人全情投入、恶狠狠擦手的当口,他拿捏了下声调,模仿着黎允衡的吐字方式轻声呼唤。
“瑾昱。”
“什么……唔!”
严谨昱下意识转头,却不想,竟然直直贴上了俞响的双唇。
柔软的触感自唇畔传来。
他瞬间惊愕地瞪大眼睛,瞳孔骤缩。
两人四目相对。
过了好一会儿,严谨昱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即一把推开了俞响。
“你……你该死!”
理智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愤怒地举起拳头,狠狠地朝着面前的人打去。
空气凝滞。
俞响正要躲开。
却不想,黎允衡恰好赶到,立马制止了他的暴力行为。
“严谨昱!”
他一脸失望地望着失态的好友,几乎痛心疾首。
“你刚刚答应过我什么?!”
“你不是说好不为难他的吗?”
“我……”
严谨昱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无处可发。
这让他怎么解释?
说自己的初吻被他心爱的小男友夺走了?
还是说他一直在忍耐,是对方在刻意找事?
黎允衡可能信吗?
好家伙,你一个花名在外、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这会儿突然跟我说你还是个处,连初吻都是刚刚才丢的!
这踏马谁信!
搁严谨昱自己身上都不信!
憋屈。
从未有过的憋屈。
严谨昱瞪了一眼在一旁装可怜的俞响,心头暗恨。
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俞响是吧,老子跟你没完!
“砰!”
严瑾昱气呼呼地走了,迈着不甘的步子,将房门甩得哐哐作响。
“对不起响响、他……”
黎允衡话头一顿,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一个没注意,居然把心里呼唤的称呼喊了出来。
好、好羞耻……
他悄悄用余光打量了下俞响的脸色。
见他没有反驳,心下还有些甜蜜。
“响响……”
“他、他确实太不像话了,我代他跟你道歉,以后……”
他正试图打消恋人的不满,话语间诚惶诚恐。
可不想,就是这一句话,打到了马蜂窝。
“你代他?”
俞响眯了眯眼,表情阴恻恻的。
“你和他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代他道歉?”
“我……我跟他是好朋友,从小就相识……”
黎允衡见他面色难看,说话声音不自觉的就弱气起来。
“好朋友?!”
俞响“哐啷”一声掀翻了桌子,将剩下的饭菜连同碗碟一并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惊得黎允衡浑身发颤。
空气静的可怕。
俞响冷冷地斜睨着他,眼神如同在审视一只苍蝇。
突然,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在黎允衡面前,刻薄一笑,讽刺道。
“我看,你跟他不只是好友,而是情人吧?”
“要不然,他怎么那么介意我们两个在一起?还不停地找我的麻烦,给我甩脸子!”
他越说脸色越阴沉,就好像是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不需要验证,心里就已经笃定了这是真的。
“是啊,没错,一定是这样!”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这么看不惯我。”
“呵,毕竟,是情敌嘛!”
他煞有介事的说着,脸色越来越阴沉,骇得黎允衡手脚冰凉。
这说法实在过于恶毒,简直匪夷所思。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俞响竟然会这样想他。
当即又惊又怕,连忙出声解释。
“不……我们不是,你听我说……真的没有……”
只是可惜,因为极度得震惊,他的口齿变得笨拙,嘴巴张阖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半句有含义的句子。
“啪!”
突然,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
在迫切的解释声中,俞响似乎耐心尽失。他不说话,抡圆了手臂,对着黎允衡狠狠扇了一巴掌。
使足了力气的一掌,令黎允衡半边脸都肿了,整个人扑倒在地,头脑一阵晕眩。
但他还记着俞响对自己的怀疑,心中焦急,根本顾不上疼痛,连忙匍匐到面前人的脚边,仓皇地解释。
“你听我说!我跟瑾昱真的只是朋友,我……”
然而,俞响根本不耐烦听他的解释。
笑话!
他当然知道黎允衡和严谨昱之间是纯洁的。
就算是对方真的脚踩两条船他也不怎么在乎。
他现在就是故意找事!
要是真让人解释清了那还了得!
“够了!”
“你还叫他瑾昱……呵!”
“叫的这么亲热,不是旧情难忘是什么?”
俞响冷淡地甩开他的手。转而拿起一旁的手帕开始擦手——擦那只打过黎允衡的手。
动作无比细致。
仿佛只要手上留下丁点黎允衡的气息,都会让他呕吐难忍。
直到手指彻底干净后,他才勉为其难地垂了下高贵的头颅,然后用无比失望的眼神看着脚边的人,割袍断义似的道。
“黎允衡,我真没想到,你原来这么下贱,屁眼都被用脏了。”
“我本来还以为你有多冰清玉洁,那么不想我上,结果……”
“你真让人恶心!”
说完,也不等面前人回过神来,随即转身离去。脚步窜得飞快。
进了卧室,反锁了门,确认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后,他才急不可耐地笑喷出来。
太逗了!
黎允衡那个傻缺,居然哭了。
那副心碎欲绝的表情,实在太过美妙,他能乐一年!
美滋滋地回味着刚才的经历,俞响愉快地打开聊天界面。
接连不断的消息提示映入眼帘——
吐泡泡的鱼:明天下午三点,在咖啡馆见面,你觉得怎么样?
吐泡泡的鱼:鱼鱼,你怎么不说话了?
吐泡泡的鱼:是不是我太唐突了?
吐泡泡的鱼:【表情包:委屈】
这人是他打游戏时添加的好友,这几天聊得还算愉快。从对方发的几组动态来看,长相也还不错。
“唔……”
俞响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封闭在家这么久,也是时候出门打个野味了。
嗯,就立个“被爱人劈腿”的情圣人设好了。
这样,岂不是名正言顺地就能出轨?
我真是个天才!
他这样想着,低头漫不经心地敲下了几个字,回复道。
“哦,那就明天吧。”
许鸣琅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不停地向外观望着。
桌上的咖啡早已经冰凉,他却顾不得喝,只不时地低头看一眼手表。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鱼鱼怎么还不来?
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又或者,是他记错了地方?
但是,检查一眼手机上的地址。
没错,就是这里。
只是人依旧没来。
秒针一格一格地走着。
又过了二十分钟,许鸣琅坐不住了。
他离开座位,大步来到店门前,仔细检查了一下店面广告牌名称。
依然没问题。
他终于没忍住,给俞响发了条消息。
吐泡泡的鱼:鱼鱼,你怎么还没来啊,是不是没找到路?
吐泡泡的鱼:你现在在哪啊,要不要我过来找你?
吐泡泡的鱼:【表情包:招手手】
“叮铃叮铃!”
提示音接连不断的响起,俞响本来正在过马路,被这声音一惊扰,竟然没注意到路口处有一辆右转车辆。
伴随着“滴”的震耳鸣笛声,一辆黑色悍马在距离俞响只有几公分时刹车止步。
里面的人拉开了车窗,年轻的车主探出头来,暴躁大吼。
“没看见有车吗!不要命了是吧!”
齐昀正着急赶路,见前面当道的人背影是一袭长头发,以为又是哪个女人在跟他制造偶遇,当即不屑嘲讽。
“呵,小姐,大马路上就不要公然拉客了,显得你很廉价!”
一句话出口,车上一群二世祖也都纷纷嗤笑出声,口哨声不断。
正熙攘调笑着,突然,却见斑马线上受惊的人转过头来,微卷的长发拂过弧度优美的下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群二代们都惊住了。
他们没想到自己羞辱的竟是这样一个美人。
或许是微风吹拂的力度过分妥帖,那张脸庞竟比他们看过的西方油画中的天使更加纯净惊艳,令人屏息。
齐昀愣住。
他开始羞愧,犹豫着要不要向对方表达歉意。
只是车上一堆狐朋狗友,道歉的话会不会有损面子。
场面一时僵持。
直到车后不断传来汽车鸣笛警示声,他才如梦初醒。
回神时,却发现害自己失魂落魄的罪魁祸首,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身旁。
他内心一阵兴奋。
是啊,他现在开的可是祖父给的兰博基尼!
这不正是泡妞神器吗!
这样想着,他不禁激动的脸都红了。
更让他鸡巴梆硬的是,大美人竟然低头向自己凑了过来,侧脸亲密地贴近他的耳边,轻声讲话。
“你这单生意我做了,想要的话,今天晚上六点,到这个地址找我。”
说完,俞响眼含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后,转身悠然离去。
在一众歆羡的嘘声中,齐昀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内心得意不已。
啧,还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小婊子,看哥哥晚上不得肏死她!
……
另一头,俞响彻底决定爽约。
不吃水的鱼:傻逼,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害我出了车祸!
不吃水的鱼:为了抓紧时间回复你的消息,我甚至没看见对面有车驶过来!
不吃水的鱼: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赴你的约了,为什么老是催催催?
不吃水的鱼:你他妈催命呢!
不吃水的鱼:我死了你就开心了,是吧?
不吃水的鱼:都怨你!
不吃水的鱼:本来马上都要到了的,呜呜……结果救护车等了半天,伤口好疼,要痛死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不吃水的鱼:去死吧!
一番亲切的祖安问候说完,俞响没等对面的人反应过来,迅速将【吐泡泡的鱼】的全部账号拉黑。
“呸。”
他啐了一口。
“今天真倒霉,碰见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都弄死算了!”
男人果然都是贱种,都欠收拾!
……
咖啡店门前,等待将将近一个小时的许鸣琅收到了网友的回复。
顿时眼前一黑,愧疚和担忧排江倒海般从心底升腾翻滚,搅得他头疼欲裂。
仅仅这一次未曾谋面的交集,就让他在今后每一个不眠的夜里,辗转反侧,再也无法获得安宁。
……
晚上六点。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齐昀特意提前半小时到达纸条所写的地址,就为了准时准点敲醒美人家的房门。
这里是市区的一处单身公寓。价值不菲。
而且看起来,对方的住所还挺豪华。
估计是傍上了大佬,靠卖身赚了点臭钱。
“唔,应该是被老头包养了,欲求不满所以找到了这么帅的我哈哈!”
他沾沾自喜地想着,心头满是恶意。
很快,门开了。
里面没有开灯,窗帘拉紧,漆黑一片。
门口空荡荡的,没看见人。
他咽了咽唾沫,一时间精虫上脑,竟然觉得那个小婊子还挺会玩情趣。
这样想着,他笑了笑,吹着口哨,像逛自己家后花园那样走了进去。
“美女?”
他用自以为尊重的称呼喊到。
突然,“砰”一声轰响,门被关上了。
他一个机灵,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独身一人来到一个不知根底的陌生住处,是多么的危险又荒诞。
“美、美人?”
黑暗中,他的声音开始颤抖,转过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突然,侧后方吹来一阵风,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那里窜了出来,伴随着“汪汪”几声吠叫,一条狗窜上了他的后背,一个用力将他扑倒在地。
狰狞锃亮的眼睛闪烁着凶光,猛然间对准齐昀的脖子咬了上去。
“啊!”
齐昀一声惊呼,险而又险地将手臂挡在狗嘴前,阻止了这一致命伤。
只是,鲜血依旧喷溅出来,手肘处立马血肉模糊。
“啊啊!死畜生!走开!”
齐昀惨叫着扑腾挣扎,但又很快再度被咬伤。
直到最后,他的腿上,胳膊上,肩膀处,全都堆满了开裂的伤口。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荒唐死去时,黎允衡却适时地推门而入。
“啪嗒。”
灯光打开。
黎允衡惊呆了。
他顾不得多想自己家为什么会有一条狗和一个陌生男人,当即打电话报警加急救。
事后,当警察问起齐昀为什么要无故闯入别人家中时,他实话实说——
他没有闯入,是有人给他开门。并且也不是无故,而是跟人约会。
他试图用写着地址的纸条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几番搜寻,却怎么也没有找到。
原本,车上的狐朋狗友还可以为他作证。
但齐昀当时,因为担心别人看到纸条后,会下先下手为强,于是偷偷隐瞒了这件事。
他百口莫辩,最终被定性为入室盗窃。
而俞响,只是兴之所至,想要在家养一条狗罢了。
算是正当防卫。
在黎允衡的全力庇护下,这件案子没有翻起任何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