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生活照常继续。本着控制变量原则，纪千山再次尝试联系备选名单中的几个幸运儿，可喜可贺地发现晕倒时间缩减到了两个小时。那个所谓的系统的控制力量在削减固然是好事，但他总觉得有哪里奇怪——就算是不入流的烂俗狗血的主角攻在外面做0也是天崩地裂级别的崩坏剧情，怎么到这就还在容忍范围内了……琢磨不明白干脆不琢磨，也不急于一时。

纪千山将手里剧本放在床头，微微阖上眼，小半张白暂的脸就这么陷进枕头里。他沉入茫茫意识海中，呼唤那个让他不得自由的罪魁祸首或者帮凶：“喂，这位系统小姐或者先生——咱们说几句话？”

见过一面的光球跳出来，纪千山伸手抓住它，不客气地放在手心里搓揉，发现竟然是动物毛皮一样的触感：“虽然不太清楚你们是什么……但一个好的组织机构都应该有公开透明的信息反馈渠道吧，打个商量？”

他语气轻松，脸却是冷着的，薄薄的眼皮掀起来犹似刀锋。手里的毛团子在他掌心里讨好地蹭蹭，他也没指望这东西能说几句人话，干脆继续接了下去：“按照你们世界意识的投影，我应该是个贪财好色、拜高踩低的妖艳贱货吧……”

纪千山垂下眼，竟然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然而下一句话又说得理直气壮：“按照我的影视表演经验，妖艳贱货多踩几条船完全合乎情理……你不是也希望那个谁和谁早点修成正果吗？我早点暴露真面目也对你没坏处呀——而且电击那么疼。”

他语调软下来，像是在撒娇。光球沉默半天，就在纪千山忍不住要问它是不是死了的时候上下点了点头。

“……千山，睡着了吗？”而纪千山再度睁开眼时元昭一张大脸就贴在眼前咫尺处，差点把他吓得跳起来——就算这人长得不差，这么突然凑过来也太吓人了！

纪千山回神，憋笑，将脑袋顺势靠在人肩膀上闷声答道：“没呢，等你。现在就去医院吗？”

元昭将一边衣帽架上外套给他披上，小心地给人正衣领：“嗯。”

这些日子纪千山频繁试探底线晕倒两三次，新换的家庭医生没看出什么问题，元昭终于强硬地要把人带去医院做全面体检。他非要亲自开车全程陪同，纪千山干脆顺着他，在副驾上拍张照片发了朋友圈，然后开启了免打扰模式，戴上耳机靠在椅背上眯眼养神。

元昭余光中看见他下巴小猫似的一点一点，想着人应该是睡着了，伸手过去慢慢将椅背调低，没想到人应激似的骤然睁圆了眼给他手背上挠了一爪子——不疼，连痕迹都没留。

元昭觉得可爱，低低笑出声，纪千山掀起眼皮子不解地看他一眼，睡意又涌上来，继续靠在座位上睡了。

两人不久后到了医院，私人医院服务各项检查都做得很快，纪千山被元昭黏着烦得不行，托词去卫生间终于把人暂且甩掉。

但他没能清净太久——他刚打开那扇门，就看见站在洗手皿边的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