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明显感到背后一凉,对方掐着他的下颚,“今儿,小爷就借你点钱用用,但你的书包我要拿走。”
力道之大,纲吉软软的脸都红了,他捂着下颚狂吸冷气咳嗽。
白濑扯过他的书包,逆着光线,勾起嘴角,颇为有些玩味,“今晚九点,并盛车站等你——兔子君。”
纲吉睁开红红的眼眶,一时有些怔愣。
哇!!!!
他认出了他,他是在学校帮他教训欺负他的好心人。
虽然好心人反过来打劫了他……对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果不是对方戴着帽子,遮掩了面部。如果不是对方身上透着浓浓的血腥,如果不是对方缠着一道又一道绷带……他一定会认出他……
可是,对方怎么把他的书包拿走了!
好羞耻!
书包里还有今天发的试卷啊啊啊啊啊!
而且之前对方丢的那把刀还藏在书包里。
呜呜,好尴尬!纲吉双手捂住脸,这种痴汉的行为和变态有什么不同。甚至夜晚还幻想着自己也有那样精湛的技术……
他魂不守舍的回到家,连妈妈叫他都有点儿心不在焉。他瞥到镜子,镜子中的男孩也眨眨眼。绯红的脸庞,红红的眼眶,还真的挺像一只兔子的。
他埋在被子里,发热的大脑冒出蒸汽,一直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
他夹着被子左右翻滚,滚烫的内心犹如火山爆发,烫的他心神不灵。
“可恶!”他坐了起来,翻出了储钱罐,砸碎了它。
他捂着乱蹦的心,他只是拿回自己的书包,仅此而已!
另一边,白濑背着书包,揉了揉额角。
他为什么要抢一个学生?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这里有那么多地痞流氓,他为什么不干他一票?为什么要假戏真做,他明明可以把书包丢了。
不过,看对方战战兢兢的模样,估计也不敢来。
这样安慰自己之后,白濑长吁了口气。
突然,一阵喧哗传来。
“我的儿啊!”
“苍天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让我耳顺之年承受这丧子之痛!”
血肉模糊的身体断成了两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痛哭流涕嚎啕大哭。她凄惨的哭声引得人群越来越多,造成了交通瘫痪。一时间,车水马龙仿佛被按住了暂停键。
其中有不少人窃窃私语。
“这老太太哭丧啥?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儿子是干什么的,混□□的,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儿子手脚不干净,大家有目共睹,都进了好几次局子了!”
“嘘,你们小声点!”
白濑瞥了眼内脏器官滚了一地的尸体,打算离开时,耳畔传来低哑磁性的声音。
“你看,世界上最吸引人的东西,便是死亡。”
白濑循声望去,每一个字从他薄薄毫无血色的唇中吐出,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他穿着一套黑色和服,金线绣着一头威武霸气的金龙,从肩头一直蜿蜒到腰部。苍白如纸的肤色在人群中异常显眼,落到腰部的银色发梢似有流光滑过,闪闪发亮。
他右手拿着一颗汁水丰润的红苹果,漫不经心地向着人群走去。
白濑的目光不自觉的跟随着他,他说不出来这个银发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就是想看下去。
他安抚了老太太,老太太似乎被说动了。渐渐平息悲伤,她的脸上展现了希望的神色。
“那个!”
熟悉的声音传来,白濑心中一咯噔,不会吧,他真的来了?
白濑转过身,以至于错过了银发男人狡黠的目光。
纲吉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有不少黑印子,裤子和上衣沾着灰尘。若不是亲眼看到对方刚刚在自己面前左脚踩右脚,摔了个狗啃食,他可能会猜疑对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白濑背对银发男人,纲吉却把白濑身后男人所作的一切尽收眼底,面容惊恐万分。
白濑挑眉,他不过看他吃力的样子,想过去扶他,有必要这么害怕?
“砰——”
身后是钝肉被器械碾碎的刺耳声,半截枯瘦手臂从白濑的余光飞过。
白濑反射性回头,只见刚刚的老太太已经五马分尸,比儿子的尸体还要惨不忍睹。
胃里开始反酸,他用力压下去,忽视了周边人群对银发男人的恐惧,大家乱做一团,很快散开了。
白濑被纲吉扶到了一个位置坐下,虽然对方害怕的要死,但还是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他的手中被对方塞了一卷厚厚的钞票,他扯了扯嘴角,颇为不似滋味。
“谢谢。”他轻轻道,“下次我会还你。”
“那个!”纲吉一下站了起来,重心不稳,差点滑倒。
白濑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这边带。纲吉扑倒对方的胸脯,脸腾的红了,就像云缝中的一抹红霞,很快消失殆尽。
因为他又看见了那个银发的男人,那个银发男人对老太太嘘寒问暖,又亲手将她送上路。对方没有用武力又没有教唆,这是什么可怕的能力。
他忐忑了半天,结果憋了一句:“你、你不要和那个银发的男人扯上关系……”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可闻。
白濑心中惦记着中也,明天是他的生日。他把书包往纲吉怀里一塞,“谢谢,再见。”他回头又眨了眨眼,“希望你下次能及格,沢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