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握着手机，屏幕的蓝光照亮了他的脸，他不看路，只是低头盯着手机看，上面导航的小圆点尽职尽责的往前挪动，林子墨的步伐也跟着一起移动。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伏特加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任务中那个系统又会出来捣乱，毕竟去绑架一个小女孩，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文明和谐，指不定他刚遇到人家，那“拯救人质”的提示音就又会叮咚响起。

与合作者碰头的地点是星海公园的喷泉池旁，两个组织之前应该是有所合作，这次并没有身份验证或者对暗号的情节，让心里想过把谍战瘾的林子墨颇有些微词。

“成员代号：黑，银，黄，猫”林子墨轻轻念着信息，揣度这组织怕不是和他们“酒厂”一样，对代号有什么特殊要求，比如说一定一个字，或者说要集齐色谱加动物也说不准。

星海公园是个大约为圆形的场地，中间一块空出，留作喷泉和休息设施，四周的道路呈四通八达的放射状，林子墨刚踏进星海公园，就望见正中央空空荡荡的喷泉池。

“还没人来吗？”林子墨看看时间，在他的脚刚落在喷泉池旁的下一秒，分钟数缓慢推进一格，到达零点。

周围的树影突然摇晃了一下，林子墨扭头，在一片漆黑的树木阴影中，目光游走，稍许，他停顿在三米外的灌木丛上，下一秒，那灌木丛一阵抖动。

“喵嗷——”黑猫如同一道闪电从灌木丛窜出，闪闪发亮的绿眼睛像两个小灯泡，他踩着一字步伐，偏过头打量林子墨一眼，又缓缓走了。

“猫？”林子墨呢喃出声，他不自觉的想到那四个代号中的“猫”，契约者的能力千变万化，难保不会有幻化成动物这一类的。

他跑上前，那猫早就消失在黑暗的角落里。

他转身往回走，月光此时终于穿透薄云，顺着云朵的缝隙洒落大地，星光一点点淡去，银色的月光如同流水流淌在星海公园的每一个角落，落在遍布杂草的喷泉池上，大理石的喷泉池裹了银霜，那霜仿佛一条凝固的河，林子墨走进几步，看到那喷泉池后站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披着月光，黑色的风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衣摆，白色的面具好似发光，只露出两个黑洞般的眼睛。

林子墨收起手机，用鼻音哼出一个笑，递出手：“你好，黑？”

对面的人像是没看到这只手一样，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垂在身侧，面具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目光，林子墨顺着他视线的角度分析，发现对面代号为“黑”的家伙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林子墨收回手，毫不在意的笑笑，问：“我们能去做任务了吗？”

黑点点头，一声不吭，朝着星海公园的附近的公路走去，今晚，运送doll的车辆会经过这条路段，是下手的绝佳时机。

林子墨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打量这个过分熟悉的背影，声音却带着笑意，让人一听便能在里面尝到一丝亲近的甜：“你们组织就来了你一个吗？不是说还有猫、银、黄吗？”

黑继续向前走。

“咱们这次抢了doll，怎么分啊？”林子墨插着兜，目光掩藏在半阖的双眸下，睫毛投下来的阴影遮成一片黑暗，仿佛一切光芒都在这里消失了，他的步伐依旧轻快的向前踏，一步步踩在身前人的影子上，整个人的表情和动作形成截然不同的割裂感，那些探究，怀疑，分毫没有在声音中体现出：“总不能切开，一人一半吧？哎，我开个玩笑，人又不是物品，怎么能一分为二是吧？”

他嘴里絮絮叨叨，像个没什么经验只是来打酱油的杂鱼，专门负责吐槽和活跃气氛。

黑走了两步，终于顿下脚步，微微侧过脸，面具将他的一切光滑的与外界隔绝，他的声音低沉又沉闷：“龙舌兰？”

“哎。”林子墨小跑两步，和他并肩站齐：“你说说我们酒组织，起名不好好起，非得整这些花样，还是你们组织好，黑呀，猫呀的，干脆明了还简单大气。”

“闭嘴。”黑毫不留情，随后他伸手按了按耳麦，应该是另一头的队友让他别对合作者太过无情，他闷声嗯了下：“doll归你们，就当是我们组织的见面礼。”

“好。”林子墨呱呱鼓掌，跟着黑一起蹲下，盯着荒无人烟的马路：“那等会儿主战场就交给你们这些契约者了。毕竟像我这种枪法又不好，又没有什么契约能力的普通人，去了也是添乱。”

黑忍不住抚上腰间的匕首，想往对方白皙柔韧的脖子上来一下。

林子墨察觉到身边的气氛突然危险，知道逗人不能太过火，更何况他现在也只是猜测，万一对面不是李舜生，那岂不是尴尬。恰好，视野尽头的转弯处划过一道灯光，车前的远光好似探照灯般照亮马路，就在这灯光之后，发动机嗡响的声音随之而来，一列车队从远方驶来。

“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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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驶来的车队，其实也就三辆车，前一后一，中间车厢全封闭的那辆，显而易见是装有doll的车辆。

林子墨不太适应这种事前毫无计划的行动，他窝在黑旁边，高高大大的个子缩成一团，有意无意的把膝盖贴在另一个人的侧膝盖上，等李舜生被这动静闹得回头看他时，他委屈的往旁边挪挪，仿佛自己完全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