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能有更进一步的接触,但我不希望是在这种时刻。
这样的情绪瞬间占领了思维的高地,林子墨一边无比渴望同面前的男人建立联系,一边又咒骂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
他矛盾极了,原本舒展的眉毛也死死皱起,下颌线猛地绷紧了,坑坑巴巴道:“那你打算用哪种方法?”
李舜生烦躁极了,他别过脸,不想去看林子墨的眼,无比顺手的从枕头下摸出一柄短刀。
“我明白了。”林子墨点点头。
两个人都是实干派,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几乎是在林子墨点头同意的下一秒,那柄锋利无比的刀刃便对准了掌心,横着用力,一划——血腥味弥漫开来。
林子墨在伤口出现的那一刹那,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下,猛然握住对方的手腕,精准的掐住了血管:“划个小口子就够了,干嘛割这么大一道口子。”
他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关切的情绪却遮也遮不住。
李舜生看着对方,他在之前的任务里受过无数次伤,每一次的伤口都比这更严重,更痛,但却没有一次让他这样的想落泪,仿佛心中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因为林子墨昏睡而憋闷的心情突然烟消云散:“喝吧。”
他动了动指头,被林子墨用另一只手握住。
林子墨向前凑了凑,发现两个人一起坐在床上的话,势必有一方会感觉到难受,不是弓着背,就是抬着手。他握着李舜生的手,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端着,就这样慢慢从床上挪了下来,在床侧的地板上坐下了。
他像是不太习惯这样的敌人姿势,地板的冰凉也没中和他体内升腾的热,他有些别扭:“唔。”
李舜生的手心朝天,微微抬起悬在半空,掌心蓄积的血液在这么长时间的积累下,慢慢滑向指缝,往下滴落。
林子墨那一瞬间脑子短路一般,下意识的就凑上去,吮住了那滴血。
“嘶。”
柔软滚烫的舌尖划过手指之间,那从来没有与他人接触过的地方泛起酥麻的感觉。李舜生条件反射般的想要把手抽回,却发现林子墨的手虽然只是虚虚的环在手腕上,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他禁锢在原地。
那血液鲜红明亮,由于魔力混杂其中,林子墨长期匮乏魔力的体内疯狂的吸收,他起先喝了两口就准备收手,可身体却不停控制的继续凑上前。
李舜生原本漂浮在虚空中的目光,就这样被林子墨吸引住。
对方半跪半坐的靠在床边,扬起头颅,白皙的颈部折出一道弧线,锁骨从歪斜的睡衣里露出,染着嫣红。低垂的睫毛仿若颤动翅膀的蝴蝶,鼻尖的喘息无比清晰的拂过李舜生的掌根。
“啪——”放在床沿的小碗骨碌碌的跌落。
李舜生下意识的伸手去够。
“别动。”林子墨拽住李舜生。
他的双唇贴在李舜生掌心滚烫的皮肤上,如同刻画掌心的纹理般,慢条斯理的摩挲着,时不时发出吮吸的声音。
李舜生浑身僵硬的坐在原地,粗重的喘息了一下。持刀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松了,他抬起手,落在林子墨翘着弧度的头发上,又慢慢后移,扶住了林子墨的后颈。
这是任何一个从黑暗世界出来的人都知道的致命弱点处,只要稍稍用力就能立即使一个人昏迷休克甚至死亡。
如今,林子墨只是抬起那双已经有些茫然的眼眸,眼尾勾红,疑惑的看向他,下一秒,又低下头,脑袋亲昵的转动一下,在李舜生的掌心蹭了蹭。
啊,好冰。
林子墨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李舜生那双手已经变得冰凉。
他脑海中的警笛嘟的响起,舌尖舔舐掉伤口上缓慢渗出的血液,左手的五指,试探般的张开,沿着手背凸起的指节,小心翼翼的滑到李舜生冰凉的指缝间,严丝合缝的贴住。
把我的温暖,分一半给你。
他带着餍足,仰起头,对着面前的男人,露出一个软绵绵的笑。
“我这还是第一次喝别人的血。”
也许是暖黄的灯光太温柔,亦或者是这样亲密的接触已经多年未见,李舜生柔和了眉眼,语气中带着股他都没察觉的温柔:“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以前喝过自己的血?”
体内骤然充沛的能量让林子墨昏昏欲睡,就像吃饱饭的人总想到被窝里躺一遭,他坐在原地不动,朝后扬起的脖子恰到好处的卡在床边,脸的侧边就是李舜生的大腿。
“算是吧?”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就是受伤的时候,你也应该有过那种经历吧?嘴里的血顺着食管往肚子里流那滋味简直了,又腥又稠。”
“或许是吧,太多了,我没注意过。”李舜生回答。
林子墨手里握着绷带,用一种仰面朝天式的高难度动作,帮李舜生处理伤口。
尽管这样,他的动作也依旧娴熟轻快,几乎是在李舜生思考自己曾经是否遭遇过这种情形时,已经干净利落的绑好了。
林子墨的呼吸渐渐放缓,轻到如同微风,他不想去分析李舜生轻描淡写的语气背后曾经的痛苦与挣扎。
他只是默默咽下哽咽在喉咙的心疼,鼻尖抵住覆盖住血色的白色绷带:
“我们换个方法吧,李舜生,别再伤害自己了。”
如同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