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抚子还未能亲手拥抱一次她这一双刚出世的儿女, 她气息微弱而平稳,虽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仍在昏迷之中。
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太过心惊动魄, 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后,迎来的便是数倍的疲乏。
夏悠一忙碌到天空白茫茫微亮的时候,方才终于能靠着矮桌打盹小憩。
酒婆婆年纪大了,则独自睡在隔壁平常夏悠来这个世界时会小住的房间, 玉藻前则仍在守着妻子与一双儿女。
奴良组的妖怪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屋外的檐下, 睡的东倒西歪, 唯有水羽还醒着, 只是不见了奴良滑瓢和茨木的身影。
直到晨间的山中想起鸟鸣与小动物的叫声,水羽才从远方的小径上看见了一前一后走向木屋的奴良滑瓢与茨木。
两个妖怪在所有人睡着了以后, 似乎单独出去说了些什么。
茨木一回到小屋, 未曾施舍给奴良组的妖怪一个眼神,便径自朝着室内去了。
“大将!”看到奴良滑瓢的身影, 水羽小声地叫住了他。
他指了指远方的山脚林巅, 询问道:“火势不大, 看起来再过不久就会全灭了, 这点火势并不影响我们回领地,现在要出发回去吗?”
随着水羽的手指看过去,山脚下的树梢依旧燃着不大的灵火,淡蓝淡白交织在一起,如今看起来昨晚恐怖的一幕倒变得像是仙境一般了。
奴良滑瓢用略带疲惫的目光扫了一眼酣睡着的部下们,轻轻摇了摇头,昨晚混战,部下们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让他们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过两日你随我亲自去一趟大江山。”
水羽闻言,面色一惊,“大将?”
“怎么,怕了?”奴良滑瓢勾了勾唇角,大手拍在他的肩上。
“当、当然不是了!我是说……大将去大江山做什么?”
闻言,奴良滑瓢嘴边的笑容渐渐隐去,扭头向京都的方向眺望,目光森冷。
“昨晚和茨木交谈了一会儿,发现有很多以前的事情都不对劲。”
——再厉害的妖怪,这二十年间来依旧被京都牢牢地掌控在手心之中,不过像个玩物一样被我们愚弄。
阴阳头得意忘性时所说出的话,已经让这两个妖怪嗅到了许多阴谋的气息。
昨晚碍于夏悠的要挟而被迫联手以后,奴良滑瓢生平以来头一次能够做到与大江山的宿敌心平气和地聊天。
两只妖怪暂且放下对彼此的主观成见以后,谈论起往昔二十年间来交战的缘由,很快便发现了许多地方都与事实有所出入。
比方说,最初奴良组在平安京外成立的时候,和大江山只不过是素未谋面的关系。
关系恶化的最初,便是因为奴良滑瓢大言不惭地诋毁侮辱酒吞,话语传到茨木耳中后方才会令他如此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