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失笑道:“李家妹子有殊色不假,跋兄的红颜知己却比他摸过的女人还要多,看在他这回真心的份上,饶他吧。”
跋锋寒是个豁达人,也不是真要和寇仲相争,三人笑闹了一番,寇仲忽而说道:“所以你们现在能理解我想要争夺天下的心思了?倘若我和子陵还是扬州街头的混混,别说李家妹子那样的天仙美人,哪怕春风楼里的红姑都不会正眼瞧我一眼。”
这话说来便沉重了几分。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只因前事落魄,不堪言说。
徐子陵看了寇仲一眼。
寇仲正等他发表看法,却听他慢悠悠地说道:“等等,李家妹子何时正眼瞧你了?”
寇仲一噎。
跋锋寒则是哈哈大笑。
净念禅院位于洛阳城外南郊,寺庙建筑多达百间,正中建有演武广场,寺内僧人大多在广场练武,演武广场向后有七座大殿供奉佛像,香火缭绕,与其说是禅院,不如说是佛城。
不愧是傅兄口中的武林圣地。
李澈带着李凝走到禅院门口的台阶下,还未来得及上前表明来意,就有僧人上前一礼,对他们道:“今日禅院有贵客到,不受香火,请两位施主明日再来吧。”
李澈啊了一声,却不想如此不巧,但他还是抱着一点希望说道:“大师,听闻净念禅院教习武课,我们兄妹二人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只想学些武艺傍身,在下诚心来剃度,不知可否通融一二。”
他见僧人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连忙说道:“束不是问题。”
僧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蓝布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眉眼,却也能窥见几分美态的李凝,不由叹道:“也是可怜,罢了,禅院不收束,你们跟我来吧。”
李澈愣了愣,问道:“女子也可拜入禅院习武?”
僧人失笑,说道:“我净念禅宗立宗以来便不曾收过女子,但武道又岂有男女之别?当年天僧地尼本为同门师兄妹,双双遁入空门之后分创净念禅宗与慈航静斋,倘若女檀越愿意,寺内会派专门的僧人将女檀越送至帝踏峰慈航静斋修行。”
李澈一听慈航静斋就皱起了眉,说道:“那不是尼姑庵吗?我妹妹年纪轻轻……”
话还没说完,他轻咳了一声。
僧人却不见怪,慈和地说道:“慈航静斋不同于一般佛门,也收容可怜女子教习武艺,斋内女子大多带发修行,倘若到了年纪想要嫁人也可还俗,唯有落发的门人才是真正的修行人,世人因此诟病静斋清誉,属实也有几分无奈。”
李澈知道自己失礼了,歉意地对僧人一礼,又道:“但我妹妹身体不好,我怕她吃不了苦。”
僧人略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以他接引这么多年的眼力,一眼就看出这对兄妹里身体不好,可能吃不了苦的其实是这个做哥哥的才对。
但他并没有说出来。
年轻人长得好看,即便是和尚也觉得顺眼,对顺眼的人顺着点来总是没有错的。
李凝听得半懂不懂,李澈等僧人走到前面一些了,压低声音给她讲了一遍刚才的话。
李凝有些怔怔地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又眨了一下。
她拉住了李澈的袖子,说道:“我要去。”
李澈说道:“这不是胡闹的事情,要吃很多苦,你要想清楚了,而且有我在呢……”
李凝没让他把话说完,她说道:“我要去,我要学武,我不想再被人欺负。”
说这话的时候,李凝的眼睛很亮,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出一种夺人的光彩。
李澈只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