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还真不知道。
他也不管周瑜是怎么猜测的,立刻就来了兴致,仔细回想了一下白日里的情景,脸上不由就带起了几分遗憾之色。
军师出门是小概率事件,他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军师身上,即便发觉军师带着个女子,也怕是后院女眷,不敢多看,加上座位方向又不对着他们,他也就见到小半张侧脸。
然而只看军师相貌,就知道那位李娘子必然也是一位绝色佳人。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说不想女人是假的,孙策久在军中,母猪也能赛个王昭君,何况是曾经近在咫尺的美人。
周瑜便道:“古之驸马,有几人得好?”
孙策摇头,笑道:“你想得也太长远了些。”
他并未反应过来自家好友的警示之意,话里犹带几分玩笑之色。
周瑜却沉下脸,语气慎重道:“我问你,以军师的手段,拿下兖州豫州要多久?”
孙策不确定道:“两年之内?”
周瑜又道:“兖、豫两州之后,下一步又是什么?”
这个孙策知道,当即说道:“荆州。”
周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下一步是主公。”
孙策的神情微微变化了一下。
张超在徐州常年就是个工具人,几乎没人会把重要的事情向他汇报,有时候李澈忘记要他盖章,只需要在底下落一个他自己的款,徐州各地的军政要务都一样下发,不是没有旧臣提醒过张超,可张超沉迷酒色,已经听不进忠言了。
这是蠢人的看法,以周瑜看来,张超也许一开始是有心防备乃至除去李澈的,但那时他已经没有了得用的心腹,也掌控不了军权,李澈对他正如隔壁曹操对小皇帝,小皇帝的名头再好用,他本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张超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才索性把自己当猪养,能吃就吃,能喝就喝,能玩就玩,等到屠刀落下的那一天,他也就算够本了。
徐州势力之中,哪怕是最明哲保身的大将太史慈,也已经默认了李澈的掌权,毕竟要是换成张超,怕是早就被隔壁曹操打飞脑袋了。
乱世之中,出身已经不再重要,即便是皇帝,没有权势也只能任人宰割,袁家四世三公何其荣耀,如今也不过守着一片荆州勉强过活,能带着手下人做大事的主公,才值得忠诚。
这也是周瑜劝诫孙策的主要原因。
李澈如今是军师,来日便是主公,娶了他的妹妹,就等于提前娶了一位公主进门,战战兢兢做驸马,哪有日后高官厚禄,妻妾成群来得舒心惬意?
孙策没有想得那么远,这会儿想了想,倒觉得不是大事,毕竟他身边连个马都是公的,再打上几年仗人都老了,还图什么美婢娇妾。
怀着一点莫名兴奋的心情,孙策一连几天都没有睡好,每次去到李澈那里,都觉得他要提出婚事了,然而直到豫州那边开火,他也没能从李澈嘴里听到关于婚事的字眼。
这就出局了?
紧张的战事不多时分散了孙策的注意力,李澈和张邈约定各占一半豫州,张邈带着一点不可明说的小心思,命手底下刚刚收拢不久的黄巾军打头阵,倒是李澈实诚得很,由孙策领兵,一半黄巾一半徐州军,一路打进豫州,所向披靡。
毕竟这年头只要占了个好势头,仗总是很好打的。
上了战场的孙策几乎就是个杀器,即便是太史慈,也最多和他五五开,又有周瑜这么个放在别家做谋主都足够的副将从旁协助,几乎百战百胜。
张邈手下的武将早年经历典韦收割过一波人头,后来补充了些,倒也没有太厉害的,何况合兵征战,他也舍不得把好武将拿出来,孙策率军占下大半个豫州的时候,张邈那边才堪堪下了一个郡县。
这谁还跟他客气。
孙策在前头打仗,周瑜在后头征兵,豫州黄巾军自从头领在战场上被孙策活活打死之后,人心也就散了,有不少人早上还做着黄巾,晚上就坐在对面营地里吃饭了,耗时两个月,豫州被下。
张邈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是不好意思表功,二是不好意思分地,但他手底下的人并不肯打道回府,不少谋士提出,两方既然约定好了合兵下豫州分地,就应该去要,毕竟如果不是兖州兵断了豫州黄巾的退路,也许徐州那边还要耗费很多精力呢。
这话委实有些厚脸皮了。
然而李澈一点都不在意,当即给孙策传信,让他和兖州使者商议分地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