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难啊……”
“是的,不断的强迫自己面对是最痛苦的。”我叹了口气。
他转向我,白白胖胖的小脸,湖蓝色的眼,金色的中发带着自然卷,就像是喷泉雕塑上的小天使一样,声音也像流水般那样悦耳。
“那你害怕什么呢,姨姨?”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右手,挤出苦笑。
“承诺。”
他板着脸,上下打量着我,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哼了一声,显得相当不屑:“真蠢。”
是啊,真蠢。
我耸耸肩,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冲他眨眨眼:“在这点上我不如你妈咪。她说一定会回来,永远不会离开你爹地,就真的做到了。潼恩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小史蒂夫跟在我后面,直到门口,乖乖地停下,跟我告别。他依旧是似懂非懂的表情,小眉头皱成一团,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队长。潼恩每次表现得像个孩子似的那般不计后果的时候,队长就会用这种表情凝视着她。
相信我,上次潼恩遇袭被送到急诊室的时候,就连我这个主刀医师,都不敢在病房随意走动说话。这是一个自带领导级别压迫气场的男人,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被斯特兰奇老师支配学习训练的恐惧。
真好。
被人牵挂,被人疼爱,有着能因此付出所有的信念,有想要守护与培养的人,这些元素使人幸福,远离孤独。
我在小大人软乎乎的脸蛋上重重亲了一口,叮嘱道:“junior,如果你家长回来受伤了记得悄悄给我打电话,他们有时候怕医院怕得像个小孩子,愿意逞强。”
“好的姨姨。”
“一个人在家,害怕就看会电视。”
“史蒂夫不害怕,”他脆生生地接过话茬,“我只是自以为我害怕而已,多体验几次我……我就不会害怕了,对,是这样的。”
噢,甜死了宝贝。
“你一个小宝宝,怎么会如此坚强?”
他歪头特别认真地想了想,又特别认真地回答说:“我跟我爹地学的。”
所以说丈夫可不能随便找,孩子的基因真的太重要了,我爸那种人和队长就完全是天壤之别。
如果遇不到合适的,宁缺毋滥,不是吗?
老娘一个人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刚过三十的一枝花,过得也挺好。
羡慕归羡慕,更多的还是为自己多年的好友渐渐安定下来而感到欣慰,至于联想到自己什么的,我大概只是被小孩子电到了。毕竟你要知道,年纪大了就开始对小孩子没抵抗力了。
……不,还是算了吧,上次路过儿科我的脑袋都要炸了。
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和鞋子,我推开更衣室的门,向护士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