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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伴(1 / 1)

次日,沈初一便动身了,临行前还不忘朝老伯到了个别。

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的床头被人放了一枚戒指,他戴上戒指,心念一动,眼前出现了几个锦囊,有金银,有灵石,还有他从未见过的几个身份令牌……谢微行的效率很快,快得有些让他不可思议,甚至像身份这种麻烦的事情都考虑到了,他还怕到时回家若是要经过别的地界,自己若是身份不明就十分尴尬了,还是需要一些小的、不引人注目的身份,对他而言才是好的。

他拿着锦囊想要取一些东西来好好答谢一下老伯,不过老伯似乎是不在意这些,连连摆手拒绝了,甚至在见他要离开时,还热情地将干粮又赠了些,还说着让他不要嫌弃。

“实在是有愧于您。”他叹了口气,“感谢。”

“仙长这是说的哪里话?”老伯笑得憨厚,“我们这些人拿着钱在这荒山野岭也花不出去,倒是浪费了您的一片好心。”

客套了一番,沈初一最终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好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那里……远远地打量着那座屋子,沈初一的心里触动颇深。

于他而言,这才是人与人之间最为纯粹的情谊,哪怕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仍旧会被坦率而直白的热情给打动……独自在异地,这样的招待总是更容易让人觉得心中一暖。

……

许是过了几个时辰,这条道路随着他的脚步愈发地开阔了起来,四周的荒野逐渐褪去,渐渐地,人烟越来越多……感觉快要到一个新的城镇了,不过他走得很慢,毕竟他并没有要为了赶路日夜兼程的意思,老伯口中的两三日,估计他也是赶不了那么快了。

反正他也不急着回家,倒不如在此之前四处走走,多看看上辈子没见过的风景,如今衣食无忧,拿着大把的银钱,还不如开开眼界,他以前最羡慕的不是话本里描写的操弄天下风云的王侯将相,也不是开天辟地填山移海的仙人之流,而是那种不学无术一天到晚拿着家里的银钱挥霍的花花公子……虽然他们都是以一种不好的方式出现的,但是谁不想过一把欺男霸女的瘾。

“你就是我沈初一的一条狗,我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不快点给我认错的话我就废掉你的经脉打断你的狗腿……”他想象着自己用手抓起被打得半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主角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莫名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呵忒——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主角一脸坚毅,带着伤痕的脸上仍是不屈的神色。

好家伙,越来越想狠狠凌虐他了……

“……”真服了这个破脑子,一旦放空就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就说年少时不能看太多同质化严重的话本,不然思想都被侵蚀了……但是有一说一,他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当反派的感觉了,还挺爽的哈。

“兄台?”似乎是有人隐约叫了一声恍神的他,沈初一回过头,发现来人是一位面容稍显青涩的青年,不过他的脸上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精神……相比起他这种动不动就想躺想颓丧的废物来说,这年轻人有些精神得过头了。

“有事儿?”他扭头看去,就见那人快步追了上来,此刻他才看清青年的背后还背着一把被白色布条包裹的长长的棍状物。

“我是见兄台你一人走着,恰好我也走这条道,你我不如一起结伴同行,这样路上也相互有个照应。”他走得轻快,很快就飘至了他的身前,他的一身白衣在他眼前晃得格外显眼,沈初一被他晃得有些头痛,便偏过头不再去看他。

“为何选我?”沈初一疑惑地指了指身边三三两两的行人,有些不解地反问道,“阁下莫非是觉得我是个傻子?”

上次那个一心要弄死他的叶锦衾就是这么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他虽然闲得慌,但是也还没到无聊得要送死的地步。

“嗯……好问题。”那人思忖了片刻,很快就接着说道,“我觉得兄台颇合眼缘,总觉得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噢。”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加快了步伐,这话术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和叶锦衾骗他的那套一模一样……什么热心肠的路人,全都是谎言。

“但是其实也没那么像……他比你好看。”那青年一边紧跟着他的步伐,一边趁机打量他的容貌……可惜,在隐匿玉佩的加持下,就算他再怎么把沈初一盯穿了也只是一副平平无奇的路人脸……普通得有些太奇怪了。

“……”他并不是什么话都想听的,哪有找人办事还骂人家丑的,真服了这些单纯的直肠子,都不能绕个弯嘛……稍微拐弯抹角一点说不定他还能装作听不懂。

“真是奇了怪了,背影那么清隽,怎么长得这么一言难尽?”他还在嘟囔着,沈初一已经杀心渐起,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他们那旮沓十里八乡的俊秀郎生,勤劳能干又父母双亡,多少媒人踏破了门槛都想给他说亲……要不是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估计也是家庭美满了。

“说够了吗?”他忽然出声打断了那人的絮叨,紧接着就一拳甩到了身侧之人的胸口……毫无防备的人被他这一重击打得连连后退,直捂着痛处面带惊愕地看着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的突然袭击。

“你是修仙者?”他的声音由震惊转变为了欣喜。

“差不多。”沈初一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实际上他根本搞不懂修仙者是怎么修炼的。

“真是太好了,我正想找人……”他还想说些什么,沈初一连忙躲开了他,并拉远了些距离。

真是服了,每次杀他都要用这种理由开头,本来就素不相识,这么随意拜托陌生人的行为真的好嘛?

“仙长,我其实是想问个路。”他说着,随后拉住了沈初一的衣袖……沈初一被他拽得有些不耐烦,但是一向又对这种死乞白赖的人无可奈何,按理说换做平常人被这样对待早就自讨没趣离开了,如今这个人真是莫名有些奇怪,他都已经将拒绝表现得这么明显了,竟还是如此死缠烂打……说不讨厌是假的。

“说吧,去哪?”

“我想去流火宗。”见他放缓了步伐,宁云远也松开了他的衣袖,目光忽然放空起来,语气也变得有些轻了起来,“因为我答应了一位故人,要把属于他的东西还回去。”

“和我有什么关系?”沈初一听着他所谓的难言之隐,轻轻笑了笑,却并没有热心肠的打算,这一趟注定艰辛,他并不想淌这趟浑水。

“我只是和仙长暂时顺路而已……毕竟我学艺不精,肯定会成为累赘……”他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在自责什么……但是沈初一并不喜欢多管闲事,因为他也没有那个本事。

“我也不知道。”他看向有些失落的年轻人,继续趁热打铁道,“我没去过外宗的地界。”

“无妨,相逢即是缘,那这段路就麻烦仙长您多多照拂了。”他还是没有死心,尽管已经被多次拒绝。

“你爱跟就跟吧。”沈初一也有点抱着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了,这种一根筋的耿直孩子,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既然他铁了心要暂时和他结伴,那就这样算了。

“多谢!”年轻人悄悄抬起头看他脸上的表情,语气里全然是欢快的调子,“忘了说了,仙长,我叫宁云远!”

“嗯嗯,沈初一。”他随口敷衍着,也没将年轻人的话放在心上。

……

他的脚程算不上快,过了近小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处镇子。

还不等他进城,就见几个修仙者踏空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件御空的法宝……看起来形似一艘大船,却又比船更加富丽堂皇。

“闪开!”为首的一人面露不善,城门的守卫见了,也不敢怠慢,连忙将进城的人群驱散,全部赶到了大路的两旁,一大群本要进城的人群被冲开,沈初一也被宁云远拉着站在围住的人群之中看热闹。

不出片刻,就见一位身着华服面带谄媚的中年男子讪笑着走出,双手还不停的在身前搓弄着,似乎是紧张。

“空水公子大驾光临,实乃让此处破落之地蓬荜生辉啊!”

“我家公子说了,今日是来找人的,你可曾见过一位女子,十五六岁,不高。”他动手比划到自己的胸口处,随后便盯着城主,目露凶光,“这小妮子满嘴谎言,将我家少爷重要的东西骗了去,我们今日便是奉公子之命前来缉拿的她。”

“这……进城之人来来往往,属实是太多了……”男子不断用衣袖擦着冷汗,却见那人剑尖一指就抵住了他的下巴,表情也狠戾至极。

“我们既然能追到这里,自然是知晓她的踪迹的……你最好配合我们搜捕。”

“是!是!”男子连忙点头称是,随后便差人将守卫的领班叫来……气急败坏道,“搜!快给我搜!还不快去!”

……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进了城,随后城门就紧紧地闭上了……剩下的人群被阻拦在外,却安静得出奇,连议论声都不曾有过丝毫。

“走吧。”他提议,这事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结束了……他扭头去看原本拽着衣袖的宁云远,就见他似乎是被人流挤到了身后不远的地方,热闹他也凑够了,便也想趁机往外围挤。

“真是嚣张……”宁云远有些小声地嘟囔了几句,“什么来头啊,这人……”

“他是藏月宗主的二外甥,名为萧空水。”回应他的,是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少年,浑身衣衫褴褛,看样子是历经波折。

“……”沈初一就知道一般这种时候会有人接茬,所以他一般都不会故意在人多的地方问这种蠢问题,就是生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你是叫花子嘛?”宁云远好奇地打量着身旁瘦小的身影,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哦,你可以理解我们是一个类似于宗门的关系的流派,专门替人打探消息的。”那少年神神秘秘的,一直在和宁云远说着悄悄话,沈初一甚至都不需要看到他的表情,光是盯着宁云远的背影,就已经能察觉到他似乎是上套了……法的缠斗,也不过只能拖住几人片刻而已。

“还不走!愣着干什么!”他也顾不上此刻的狼狈,连忙喊道,一回头却见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比他想象中还跑得快,真是……他甚至有些想笑。

但是就是他这分心的一瞬,立刻就被人找到了间隙,破绽被人击中,他的手臂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很快就破开了一道口子,但是他也顾不上疼痛,只能勉强抬手抵御他们的进攻。

他并不是缺少灵力,甚至单论修为,他可以碾压在场的所有人……就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战斗,所以才在这场群架里吃了没经验的亏。

原主的战斗经验是有的,但是他需要时间去磨合……并不是当下现在这个要命的时机。

“人都跑了,还愣着干什么!别打了,赶紧追!”萧空水气急败坏地喊着,“还有他,赶紧给我弄死,别浪费时间了你们几个废物!”

他的声音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很快他们手下就是一顿……沈初一见他们愣神的功夫,顿时就想到了擒贼先擒王,之前苦于没有机会,不能近身……此刻几人缠斗的位置离萧空水越发靠近,也给了他机会。

他干脆放手一搏,放弃了所有防御,直直地朝那人刺去……几人想来阻拦他的动作,他却忽然脚下一顿将剑用力掷出……顿时被灌注了灵力的飞剑就如光一般划过,朝萧空水飞去,他们还想阻拦却早已来不及。

“救我!”萧空水连忙转身想要逃离,却还是不慎被剑刺中后背,被捅了个对穿……可惜被他躲过要害,只是刺穿了肩胛。

“给我弄死他!”被刺中的人面目狰狞地捂着痛处想要继续下令,沈初一却坦然地将手一摊,故作镇定道,

“我这剑上可是抹了段桑柔给的毒药……不然你猜为什么那小子要用布一圈一圈包起来,还包这么严实?”他看向不敢动作的几人,又摇了摇头,叹气,“若是再不带你们家公子去解毒,很快就要暴毙了……唯一的解药还在段桑柔身上,可惜你们又将她放跑了……啧啧啧。”

他越是镇静,那些人反而越发慌张……是这样的,有些人只要吓吓就哄住了只不过是个纸老虎而已。

萧空水原本还狰狞的脸此刻越发地惨白,似乎被他说得下一刻就要死去……手下的人还想劝他可能是假的,极有可能只是敌人临死之前的虚张声势而已,可是萧空水不敢赌,甚至顾不上抓他了,连忙带着手下就离开了……

等沈初一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好像有点大事不妙了。

坏了,刚才光顾着吓他了,忘了宁云远那小子最宝贝的剑此刻还插在萧空水身上,现在还被他一并带走了……

不过谁让他们跑那么快的,就光留他一个人应付,只是丢了剑还是好的,要是他把命丢这里了,也不见得会有人可怜他。

“管他呢。”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手臂上豁开的伤口顿时火辣辣地痛了起来……他都忘记自己方才还负了伤,最可恶的是,他是替别人受的伤,现在还得自己去出钱医。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便捂着手臂继续前进了……幸好储物戒指还在,他还有可以倚仗的钱财,不至于让自己太过落魄。

“真是出师不利啊……”

……

他上半辈子压根就没出过远门,现在发现自己好像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茫然地跟着大道一直前行,不知道走向哪里。

在与宁云远他们分散后,他倒是祈祷别再让自己再遇上他们,不然到时候那个段桑柔的烂债,宁云远的破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全都要赖在他身上……本来活着就烦,现在又有一堆麻烦事儿。

但是话说回来,段桑柔那个地图,早知道就看一眼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往哪里走,虽然一开始也没什么计划,但是这种心里没底的空落落的感觉,还是让他觉得有点没有实感。

如果不是手臂上不时传来的阵痛提醒他要赶紧去医治,估计他又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谢微行给他准备的东西里并没有伤药,他本来也不想专门去医治,毕竟现在这里是萧空水的地盘……好死不死他刚才差点给人家捅死,要是去人多的地方肯定很快就露馅了,说不定四处都是萧家的眼线,连乔装成那个样子的段桑柔都还是难以逃脱踪迹,想想就心烦。

他甚至有点想扯掉玉佩的想法,只要脱下变回原主的样子就好了吧,但是他却又无奈地发现自己这一身狼狈的伤无法掩盖……不管怎么样都会被人盯上。

好在,他总是善于安慰自己的……在方才那种危急时刻都没有突然的人出手相助,起码说明这件事谢微行是不知情的,可能也没有安排人看着他……这样倒是省心多了,反正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不管什么困难,总会过去的。

……

“等等——别杀他!”但是显然他的话并没有任何作用,铺天盖地的灵力威压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被这股恐怖的灵力给压得喘不过气,长跪在地上的萧宗主和萧灵山他们更是脸色煞白,显然是没想到那人会真的会下手……就连为了帮妹妹讨要公道跟随而来的段桑兰也因此有些惊愕。

不过事情还要从几个时辰前说起……

自从与宁云远二人分别后,几乎是片刻后,铺天盖地的修仙者御剑而来……据说是收到侄子受伤消息,萧宗主震怒,说要全力搜捕那个伤他侄儿的修仙者,不论生死。

漫天的画像如雪一般纷飞,纸张如同不要钱一样四散,听说之前见到这场面,还是萧朔月害死藏宝长老叛出宗门的那时候……御天宗便是这般,将通缉的禁令撒满了御天地界的每一个角落,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岁幼儿,几乎是人人都识得那个大反派的画像……只是可惜修仙者擅长易容术,借助外力将气息一敛,他们这种平头百姓自然是认不出来的,所以他当初可能是捡到了画像,但是也只是随手捡来图一乐,也没仔细看过。

然后,他就不负众望地被抓了起来,甚至在队伍里看见了已经被羁押着五花大绑的宁云远和段桑柔对着他嘿嘿地笑。

“仙长,真是好巧啊,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呀是呀。”段桑柔跟着附和。

“……”他真是脑子有问题,怎么会做出路见不平这种事情,居然被这些人给拖下水,将他原本打算游历的想法清算了个干净……没想到刚重生没多久又要魂归地府了,他将头看向一旁,不再去看他们那有些发蠢的笑。

……

他只是刚刚被压上藏月,甚至都还没进大厅,只是远远的,就见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端坐在主位……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是幻觉。

“谢……微行?”他不禁在心里默念出了他的名字,但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浩浩荡荡的众人将几人羁押着,一步一步走到厅前……只是等走近了,他们才发现,坐在主位的并不是藏月原本的宗主,而是另一位陌生的年轻的男人。

“还不见过御天宗主?还有这位,是玄阴的圣女大人。”站在年轻男人身旁的人他们如何不认识?那是他们的灵山少主啊……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御天的首席大弟子的位置,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根骨,也正是这样,才入了那位眼高于顶的另一位不世天才的眼,也就是那位年纪轻轻的,名不见经传的御天宗主。

不过也在他的介绍下,他们顺着视线看去,便见一位同样看不清容貌的紫衣女子端坐在主位之上,衣裙盈盈,肤白胜雪,只是一瞥那抹倩影便知道是怎样一位佳人,更何况,玄阴圣女段桑兰,本就是公认的流光法地治疗,于是便自告奋勇想着为他们排忧解难。

“也好。”沈初一简直如获大赦,刚想抽回手,却见谢微行手上不知何时捻着一颗小药丸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被迅速塞进了嘴里。

“不用了。”他说着,手掌却迅速地捂上了他的嘴,沈初一原本还想逼问他喂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此刻却被堵上了,而且只听见谢微行说话的语气有些放软了些,“别吐。”

他还是咽了下去,就觉得身体有些火热,而且精力一下子丰裕了不少……就连带着手臂上的伤口都开始发痒,等他转头去看时,就见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甚至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不愧是御天宗主,果然是大手笔。”段桑兰作为医者,自然也是清楚那个不起眼的玩意儿是什么东西,此刻不自觉地感到一阵莫名的肉疼……毕竟这宝物原本的作用甚至可以用来活死人肉白骨,不然不可能见效这样快,在喂下他一眨眼的功夫就愈合了伤口。

“?!”总觉得好像又被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只是还没等他们纠缠许久,只见一个人影大大咧咧地冲开众人,那个声音他方才就听过,正是之前大言不惭威胁他们的萧空水。

“见过——”他还未走至跟前,就见谢微行衣袖一甩,一道巨大的冲击力直直地从他的身侧飞出,就见萧空水整个人都被击飞出去……

“弟弟!”萧灵山率先飞身而出,连忙接住了还在半空中的萧空水,不过显然这一击谢微行没有下狠手,被他击飞的萧空水只是愣神了片刻,倏地吐出一大口血……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也顾不上一旁搀扶他的哥哥,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语气也是慌张无比。

“不、不知哪里得罪了大人……”

萧如星看着侄子惨白的脸色,顿时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谢微行的脚边,颤声道,

“空水不知道这位是您的人,他有眼不识泰山……他……”

“师父,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我弟弟吧……”萧灵山也跪了下来,将姿态放得很低,平日里他也敬重谢微行,但是远没有今日来的震颤……他知道谢微行这个人一向冷心冷血,即使身居高位,却并没有将宗门放在眼里,更别说这些本就被他踩在脚下的弟子。

但是,他从未想过,即使在外人面前,甚至是在自己出生的地方,谢微行也一点颜面都不肯给予……更是让他觉得心凉到了极点。

“那从今日开始,你就改口吧。”男人冷冷地说着,连半分眼神都没有留给他,“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让开,你还是御天的首席弟子。”

“我……”他语塞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最有可能的后果就是给弟弟一起陪葬,但是此刻他跪在弟弟的身边,握着他颤抖的手,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抛弃骨肉至亲。

他们的舅舅此刻已经更加狼狈地对着那个男人求饶了……明明是附属宗门的宗主,此刻跪在主宗宗主的面前,连一条狗都不如。

他们都是被舅舅拉扯长大的,自幼他们就失去了母亲,在舅舅不遗余力的照料下,逐渐成长成人……为此,舅舅这么多年也仍旧是独身一人。

“教子无方,好一个教子无方……这一切都是你造就的,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左右我。”谢微行冷笑,沈初一倒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真是恐怖的修仙者,草菅人命,想杀就杀。

“你应该知道他会落入这般田地,但是你默许了。”

主宗的威严是不能被挑衅的,更何况,现在谢微行就是在高调地宣扬他是他的人,在主宗的宗主头上动土,更是大忌。

他想要强调秩序,想要等级分明,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目的……无论是御阳还是藏月,都只是他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两大二级宗门都尚且如此,其余的小宗门更是不必多说,肯定纷纷站队。

他正在瞌睡,沈初一就为他送上了枕头……萧空水也算是倒霉,如果他只是抓了段桑柔,谢微行自然是不可能如此为了一个外宗的人如此自降身份,把自己人逼得如此紧,而错就错在,他将自己也一块抓了,既如此,他就能接着这个以下犯上的由头,借机立威,就和在御阳一样……

但是显然,其实萧宗主对他们并没有动杀心,若是真的格杀勿论的话,早在当场他们就被砍成渣了……毕竟出动了那么多人,一人一刀也够他们好受的,因此就算被绑时他甚至也没有挣扎过分毫。

所以他现在想趁机卖一个人情,虽然他也算不上说话多有分量,但是只要他这个当事人表现得大度一点的话……以后说不定也能多一条退路。

于是就在谢微行将欲动手之时,沈初一心一横连忙挡在了他的身前,迫使他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你干什么。”他不解,“他把你害成这样。”

“一道小伤,罪不至死。”他堵在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但是显然这次他的说情也并没有任何效果……谢微行这个人除了冷漠点,还有点倔得离谱,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杀萧空水,似乎是谁来了都不管用……

他也算是仁至义尽,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但是他并不会真的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甚至当初差点杀掉他的人而以死相逼……光凭他与谢微行那点子微不足道的情谊,可能下一个死在他手上的人就是自己也说不定。

……

戏还是做足了,他轻轻闭上了眼睛,就听见那股霸道的灵力破空的声音,直直地向着两兄弟飞去……没想到最后关头,萧空水还是推开了萧灵山,于是灵力擦着他的腰腹边缘而过,只是划破了衣衫,留下一道布条破开的大口,却并未见红。

而萧空水就惨了,整个人被灵力劈开,拦腰斩断……血液混杂着内脏流了一地,段桑柔此刻已经被段桑兰捂住了眼睛,而段桑兰漂亮的脸上也是说不出的凝重,谢微行这个人太狠了,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漠。

“呕——”宁云远直接看吐了,也顾不上狼狈,直接一口呕了出来……

沈初一自认为是一个连死人都不敢看的胆小鬼,所以此刻也没敢转身去看那小兄弟的惨状,倒是一旁的萧宗主直接晕死了过去,显然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就连萧灵山的嚎啕大哭的声音都如此清晰,仿佛就在他的耳畔响起。

他将手掌握成拳,感受着指尖被篡在手中的实感,却又一点一点地将手掌松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安,他一直企图强调对方曾经想要杀他,借此来躲避那份负罪感,但是他却又无法抑制地想起,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了他的死亡。

“你又杀人了。”

他终是鼓起勇气,也依稀察觉到了心底里最初的那份不安,他不敢想,若是有一日他也失去了利用价值,下场是否会比他好过?

“你应该习惯的,毕竟你明白我为什么杀他。”

“我明白,但是我不会这样做。”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用食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戳在他的胸口,一字一顿,“永、远、不、会。”

谢微行愣住了,但是目光里却并没有他的身影,明明看着他,却又像是在神游……不过这个状态只是一瞬,连片刻都没有就恢复如初,有一瞬间沈初一都要误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留下这句话,他故作潇洒地转身就走,谢微行也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只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现在不过都是虚张声势罢了……他每走一步,心里都在默念步数,有些害怕,但是他更不敢回头。

直到走出了宗门,回头再也看不见那个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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