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天意难测,夏钰在夏家村并不受欢迎,也没有相熟的同龄伙伴,于是他就有了一个妖怪朋友,小君。
小君是一棵兰花,品种未知,自小长在深山之中,听偶然路过的精怪说起外面的红尘世界,就起了向往之心。
他修行数百年,才脱离了土壤的束缚,这一出山,就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然后可怜的被“骗身骗钱”,要不是妖怪强大的身体素质,他说不定就交代在花楼里了。
“人间太可怕,我要回深山”成为了小君的人生信条,然而他身中药物逃离城池,走到夏家村没力了,噗通一声砸在了夏钰小茅屋的门口。
夏钰出门一看,就看到了……大变活人。
作为一个不被人喜欢的存在,夏钰平静地接受了小君妖怪的身份,小君原本都对凡人失望了,最后却因为人间“最后的良心”夏钰留了下来。
两个半大的少年互相取暖,小君为夏钰去偷书学习,夏钰教小君怎么在尘世间生活,相互扶持着过了两年,夏家村没了。
夏钰是夏家村唯一的幸存者,因为小君的庇佑。
打那之后,一人一妖就开始了流浪之旅,小君因此也学会了点石成金之术。打学会之后,两个少年这才脱离了赤贫阶级,但术法终究有失效的时候,所以偶尔两少年也会被人追着打,就比如现在。
“没了?什么意思?”
北方虽然起了战祸,但夏家村地处偏僻,应该不会被祸及才是,谭昭脸上有点纳闷,难道是响马之类的?
倒是凤儿瞧了一眼小君,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恐怕非是人祸吧。”
夏钰点了点头,他看向自家小伙伴小君,小君除开夏钰外谁都不信,看到小伙伴的眼神,本有些桀骜的他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没错!要不是我带着小钰跑得快,我俩都得没命!”
小君是见识少,但生而为妖,对力量有本能的判断:“那是献祭,夏家村整个村的人都被献祭了。”
嚯!满室哗然。
谭昭有点儿睡不着觉,怎么说呢,实在也说不好。
跟块烙铁一样在床上翻了许久,谭昭终于放弃挣扎,坐起来准备去吃个宵夜,前段时间泡的杨梅酒早就好了,只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导致他都忘了。
已是到了夏天的末梢,夜晚已没有前些日子那么热,反而身上的单衣穿着,有了一丝凉意,其实他还蛮喜欢秋天的。
他穿越多年,不说看淡生死,但绝对没有一开始那么警惕和郑重其事了,也经历过战争,当过皇帝,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献祭之言,并非鲜事,上个世界的兰若寺就是因此而来。
总感觉自己到了这里,反而惫懒了许多啊,谭昭抿了一口小酒,如是想道。
“大师也睡不着?”
法海从阴影里走出来,颔首道:“是,你要回夏家村?”虽是疑问句,但显然心中已是笃定了。
“嗯,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法海一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就连师父也说他太过较真,是非黑白就要分个清楚,可夏天无分明不是这样的人,他却很是佩服对方的德操,知世故而不世故,能做到的人又有多少。
“你实不必内疚。”
谭昭心想这是哪到哪啊,不由失笑道:“我并不内疚,你不要多想。”
法海自觉自己没有多想,但他实在不是多言的人,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会追根究底,而是用行动证明他的立场:“可要小僧陪同?”
“哇塞,你们俩半夜居然偷偷摸摸喝小酒!”
……搁你嘴巴说出来,咋跟他俩半夜偷.情似的,谭昭无语地扶额,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咦?你不是被你姐姐摁在西湖底下修炼吗?”
小青站在屋檐上,一身青衣猎猎,好一个如玉郎君,然而下一刻,他就气得跳下来,身上那点儿高杆气质瞬间掉没,跟只炸了毛的猫似的:“什么叫摁!小爷那是努力修炼,勤奋刻苦!会不会说话!”
谭昭赏了他一个后脑勺:“青鱼爷爷,你第一天认识老夫吗?”
小青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原本出了关修为精进还挺开心的,被夏天无这么一说,那点儿喜悦都跑了,拿起桌上的酒杯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这酒可是我酿的,你居然不叫我就开封了!”
说罢,一饮而尽。
杨梅酒并不烈,甚至非常温和,这果酸发酵来的,酒味也不重,就跟甜酒似的,偏酸甜口,小青没怎么喝过酒的鱼,一下就被俘获了。
“好喝!小爷的手艺果然不差!”
……尽往自己脸上贴金,谭昭都懒得搭理这条鱼。
“喂——夏天无,听说你要出远门?”
谭昭看了一眼不停摸桌上桂花糕吃的鱼,颇有些无奈:“怎么?你要跟着老夫出去不成?”
谁知小青毅然点了点头:“是啊,姐姐让我跟着你哩~”
法海闻言,微微皱起了眉,显然是不大赞同。
谭昭闻言,失笑道:“老夫又不是衣锦还乡,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积极做什么?”
然而事实证明,大家都非常积极,就连凤儿也想凭空插一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