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谭昭点头:“就这样,有些事情能简单来,就没必要复杂化,有什么事光明正大来,我又不是来偷鸡摸狗的。”
杨戬深深地看了人一样,才道:“你说得对。”
但无论是人还是神仙,都非常擅长把事情复杂化,有时候明明是一件简单至极的事情,却非要将所有人都卷进去。
西方那些个佛啊,明明就很想在人间传播佛法,广济佛缘,却还要端着架子,让“凡人”历经磨难,好教人知道这佛法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
门房出来的并不算快,谭昭都快将门口牡丹的花瓣数清楚了,才有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家一脸热情地迎出来,显然就比门房会做人许多,邀两人进去,又是奉茶又是摆糕点的,可以说是非常妥帖了。
只是冯兰仍旧没有出现。
淡定再度等人的功夫,谭昭忽然想了一个事儿:“杨兄,问你个事儿,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书,能让人‘心想事成’的?”
“有。”杨戬非常快速地回答道。
谭昭立刻一激动,这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什么书?”
“河图洛书。”
“……”谭昭绝倒,这都消失多少年的先天灵宝了,就算是他这种不太临世面的小人物都听到它的大名,此等神物,要真落钱谨手里,能发挥作用才有怪了。
谭昭试图降低对方的标准:“就没有稍微低端一点儿的?”
杨戬理直气壮:“劣质的东西,一捏就碎,如何‘心想事成’?”
你说得很有道理,他居然无法反驳。
谭昭转念一想,其实他也没必要操这个闲心,反正事情来了顶着就是,再不济还有高个顶着,浪荡长安才是他人生的梦想啊。
“怎么不继续问了?”
“人来了。”谭昭忽然坐直身体,望向门外。
冯府造得富丽堂皇,与满院的牡丹相应和,黄粉红橙,有些品种谭昭都叫不上来,可见冯家养牡丹的技艺非常高绝。
当然了,谭昭觉得这非常理所当然,如果连牡丹花妖都对养牡丹没有心得,那天底下估计就没有人能侍弄牡丹了。
整个冯府,都笼罩着一股清浅的妖气,这股妖气并不浓烈,甚至道行低一些道士和尚,恐怕都发现不了。
花草成精不易,却比禽.兽更得天道喜欢一些。
打从站在冯府门口,谭昭和杨戬就察觉到了,所以谭某人才没有用什么法术翻墙,反而是正大光明拿着冯兰送他的鱼鳞片做敲门砖。
哦对了,这鱼鳞其实是冯兰死乞白赖送给他的传音工具,说是刚做河伯(当鱼)那会儿不小心蹭掉的两片鱼鳞,刚好可以作传声之用。
说起来,做水族天官,似乎都要从做鱼开始,冯兰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什么,做过什么,有记忆就是做鱼,如果做得好,就能长出龙角。
按照升官路线,终极目标应该就是成为四海龙王。
谭昭想了想冯兰的智商,果断将这个目标划去,这鱼生艰难成这样,想化龙可能要等下辈子了。
胡乱想着,外头的人已近了。
来的,自然不是冯兰,而是一位体态风流的女郎,这位女郎和管家搀扶着一位老夫人,明明老夫人走在c位,但杨戬和谭昭都不会错认两人的主导关系。
“这位公子,我家兰儿病了,恐怕无力陪你赏花游玩了。”老人家一脸惭愧地开口,看着非常和煦慈祥的模样。
谭昭惊诧道:“啊?病了?要不要紧?”
“无甚大碍,就是见不得风,过了病气给公子就不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聪明人就该撤了,但谭昭立刻就表示:“哦这个啊,我不怕过病气,冯兄病了,在下理当探望才是。若是因为听到朋友病了,害怕自己过了病气而不探望,在下又有什么脸面同他做朋友呢?”
……杨戬都不得不承认殷元此人,非常能说。
老妇人瞬间卡壳,她没想到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她求救似地望向扶着她的女郎,女郎生得娇俏动人,行走间尽显风姿,便如同外头的牡丹花一样使人惊心动魄。
“公子大义,请随我来。”
谭昭适时提问:“不知这位……”
老妇人立刻摸着女郎的小手道:“这是我孙儿未过门的媳妇儿。”随后才介绍女郎姓明,家里世代养花,从小是与冯兰指腹为婚的。
婚期,定的是牡丹花会的最后一日。
“这么仓促?”
老夫人不爱听了:“如何仓促,这是早一年前就定下的吉日,不能改的。”
谭昭非常擅长找别人的语言漏洞:“如何不仓促?冯兄都病了,明日就是花会,花会不过三五日的功夫,老夫人怎知冯兄一定会好?”
老夫人却笑了笑,表示孙儿一定会好的。
这副笃信的模样,加上旁边笑得娇俏的牡丹花妖,这冯府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最重要的是,冯兰这河伯当的,明明足不出户,却仍然桃花朵朵开,这次开的还是牡丹花,可以说是非常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