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露打电话给梁天南让他去开车。
梁天南:“我就在车上,正在藏车垫。”
已经是深秋了,气温随时降到十度以下,车上的座位都贴心的铺上了羊羔毛座垫, 触感柔软细腻。
柳苇见不得带毛的东西!
她刚才一进休息室看到沙发都浑身发毛。
现在虽然蜘蛛已经拿下去了, 但她总觉得它还在身上爬。
她摇摇头, 说:“梁导, 继续拍吧,我现在还有感觉,一定可以演好。”
路露一听就把电话挂了, 让梁天南不必热车了。
路露看了眼陆北旌,嘀咕:“一个两个都是疯子。”
不过,这么敬业是很招人疼的。
梁平就感动了,当然,他也不会把送上门的好处往外推,演员都说能坚持了,他这个导演怎么能不支持?
他马上说:“那好,我先出去准备,半小时后你过来就行。”
现在绝对可以演好。
时间越久,那只蜘蛛的感觉越鲜明。这叫后怕。
柳苇觉得这个感觉可以维持好几天,说不定短期内她都忘不掉了。但对现在这一幕来说,却是一个优势。
就像梁导、陆北旌和动作老师告诉她的那样。
演员不必真的演出真实的感觉,她可以用另一种情境去代入。
反正观众是不知道她在演的时候到底想的是什么的。
半小时后,柳苇再次站在了片场中央,这次她完整演出了悲伤恐惧到崩溃想跑,却又必须站在这里阻止叛军进去。
她僵直的站着,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说她想跑,她真的想跑,可她就是只能站着不动。
怕到脸色惨白、恐惧失态,都不能动。
这一镜重复拍了五遍,她的情绪都很饱满,而且一次比一次熟练。
梁平在第三镜的时候抓到了一个细节,柳苇的脚趾在抓地。
鲁人穿的是木屐,但姜姬在摘星楼里都是光脚的。
华丽的外袍下,一双玉足站在深色的地板上,脚趾紧张到抓地,想跑,想跳起来逃,但不能,所以脚趾紧张的不停抓地——当然,这是因为她回忆起了腿上爬着一只蜘蛛。
但表演出来比手指拼命抓裙子更像样。
因为柳苇现在完全端起了公主的架势,她抬头挺胸,两只手在腹前交握,全身除了深呼吸时不停紧张到绷起来的脖子青筋,紧紧咬着的牙关,鼓跳的咬肌肌肉,额上隐隐突起的筋,除了这些之外,她看起来还是挺像个公主的。
色厉内荏。
她现在就是这四个字的写照。
谁都能看得出来她一点自信都没有。梁平静静的拍完这一幕,不敢停太久,赶紧拍下一镜。
下面就是两个孩子的场面。
两个孩子,一个是他的女儿过来女扮男装,一个也是工作人员家里的小孩子,这种小场面犯不着再选角,就从认识的家里选是最方便的,不然真选角选出来的小演员那就太麻烦了,不是一般程度上的麻烦,用小演员永远比用成年演员麻烦一万倍,所有剧组能避免就避免,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用小演员。
柳苇还维持着状态,她蹲在地上,把两个小孩子送进那个巨大的寝床里。
柳苇:“不许出来,不然我就打你们。”
这一幕是编剧现赶出来的,只有场景和大概人物描述,台词都是随便写的。梁平看过以后让其他人照台词演,对柳苇就告诉她随便演。
梁平:“这一幕是你要保护你弟弟,要告诉他不让他出来,让他好好躲着。”
柳苇刚好是有弟弟的。
……但别期待她对弟弟多好。
虽然以前在父母的教导中她要照顾弟弟,但一个小孩子带另一个小孩子,谁也别期望她能无师自通温柔贤惠的技能。
从小,偷偷揍弟弟就是柳苇带弟弟的小窍。
只有揍他,才能让他听话。
这是柳苇带弟弟的心得体会。
所以,梁平就收获了一个暴躁老姐款的姜姬。
梁平带着耳返:“……”
没喊卡。
继续演。
两个小孩子,梁平的女儿晨晨是从小混在片场,学会了无视周围所有人,自己演自己的天赋——梁导说他女儿没有当演员的天份,顶多就是个二流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