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泽兰说不出话来了,她紧张的看着路露,就坚持一条∶但是这个代言不能接。
路露∶这个代言可以不接。但你必须给出更可靠的判断标准,在你的标准里,什么样的危机是可以放过的,可以让苇苇去合作的,什么样的危机又是必须避开的,苇苇不能接的。
孔泽兰∶好的,我知道了。
路露∶还有,这个代言可能会影响苇苇跟这个品牌的关系,好好维护。孔泽兰∶是,我知道了。路露∶出去吧。
孔泽兰头重脚轻的出去了,挨骂挨的都怀疑人生了。
但布置下来的任务也必须要做,所以她一边跟品牌方继续扯皮——对方很希望柳苇能接下这次的新代言,听说她这边要回绝还很惊讶,一直在努力说服。
孔泽兰被品牌方的小姐姐纠缠之后也开始辞穷——她第一次拒绝人,实在是不太熟练,何况还是给他们送钱的客户。
但孔泽兰又不能直说她暗中找猎头调查了你们准备官宣的其他代言人,发现其中一个有道德问题。
虽然圈里做背调很正常,但直接说到脸上的没有!这不是得罪人吗。
那个男艺人也不是吃素的啊,他能被挑中也是有流量基础的。他跟柳苇又没有路线冲突,平白无故得罪人干什么。
有品牌方小姐姐的夺命连环扣,孔泽兰生生在一夜之间憋出了一篇煞有其事的《危机评估标准(试行)》。
开头自然是开宗明义的不得违背我国宪法,不得侵犯我国法律,不得违反公序良俗,等等。然后细则里1234列了一长串。
有了这个标准,孔泽兰自己的头脑都清醒多了。她对照着看了一下,觉得这个男艺人往大了说,可能有金钱纠纷,往小了说,也有职业道德的问题。
孔泽兰再次被品牌方小姐姐追问的时候,口气就更加坚定了。
第253章 10-9
柳苇又安心地上了几天课后,终于忍不住给路露打了个电话,旁砸侧击的打听关于陆北旌要给她制作电影这件事的真伪。
路露接到二号乖宝宝的电话,很想听一听是什么天真可爱的小烦恼,很乐意用他深厚的经验去给予一些指点——啊,这就是当经纪人最爽的时候了!
不是在酒桌上跟投资人瞎胡扯,而是能被自己的艺人所依靠,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找他,那就真的太幸福了。
——当然,捧着大投资的好项目给艺人的时候,那种痛快也是能排前三名的。
柳苇那点绕圈的话术在他面前就像小孩子在假装说天冷,不能吃冰淇淋这么简单。
他没听完就笑了,安慰她说∶放心吧,陆哥制作电影的本事还是有的。他以前就打算当导演或制片,只是考进央视后就没遇上这样的机会。其实我们也早在几年前就讨论过要不要让他转型当制片或导演,就是《武王传》拍不下去的时候。
他想了想,努力把陆北旌给又夸了一遍。
陆哥跟梁平不一样。梁平是一个成功的商业导演,什么意思呢?他擅长完成任务。就是你给他一个项目,不管剧本多烂,不管演员有多不好收拾,不管资金多少,他都能给你在最后交出一个差不多的片子出来。他是个上限不知道有多少,但下限很明确的导演。路露,我不是在骂梁平啊,我是在夸他。不过这样也能看得出来,他拍的时候很难不用完成任务这个条件去要求自己,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所以有时候,他未必会那么追求故事的完美,或镜头画面的不凡,差不多就行。
路露∶这在商业片中非常重要。一个重视合同条件的导演,远比能拍出得奖片的导演更可贵。前者一定不会让你赔钱后者未必能让你赚钱。
但陆哥不同,他呢——没干过。路露憋不住笑,说∶自家人我就不瞒你了。陆哥跟我虽然有这个计划,但只停留在设想阶段。我知道就算真让他当导演,也一定要把一个像梁平一样的人放在他的身边管住他,不然他会把电影拍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
柳苇听不明白了∶大露哥,我就是担心像《汪汪汪》一样………
路露∶那是不可能的。《汪汪汪》是梁平在赶工,而陆哥呢想拍得更完美,才显得有点乱。现在你的这个项目交给陆北旌一个人去完成,我给你打包票——他现在肯定正闷在书房里翻资料呢。
柳苇有点明白了∶你是说,陆哥太追求完美了,所以他的动作会很慢?
路露∶对喽。丫头,不用着急,你就是再在学校里待上三个月,等你出来,你陆哥能把剧本大纲搞出来都算快的。《夏日》的剧本就是他牵头搞的,你猜搞了几年?往多了猜,别怕。
柳苇壮着胆子∶十年?路露∶十一年。从他有这个想法,到找到合适的编剧写剧本,到最终成稿,断断续续搞了十一年。编剧换了好几轮,那几个老编剧现在都不接他电话了。
柳苇∶这也太夸张了吧………
路露叹气∶他拍《夏日》的念头起的很早。起因是他曾经拍过一部电视剧,你应该有印象,讲大学生村官的。
柳苇∶对。
路露∶为了拍这个剧,他们剧组是找了一个村子住了两年的。在这中间,陆哥知道了这个村子以前的一些事。
柳苇∶有人被拐!
路露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不过这个事是发生在八几年,就是严*的时候,他去拍电影的时候坐牢的人都出来了,人也去世了。村里的人也就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件趣事跟这些城里来的人聊—聊,就把陆哥给听木了。
柳苇听着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声音,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路露∶当时是村里的人在火车站拿麻袋套走的人,村里太封闭了,这些人也没一点法制观念,还以为跟以前似的能抢着人走,他们想的是火车站都是外地来的,他们把人套走,家人不在这里也找不过来。但当时正好是严打,火车站反应很快,一看是一群村民,他们担心本地自己约束不了,直接就上报了,然后就把武警部队给派来了,直接上山想把他们套走的人给再抢出来,担心去晚了姑娘有不测。
路露∶然后就遇到了村民反抗。
村民集结起来,挖壕沟抗击。僵持了几天,最后部*强攻了,把那一片的村庄都给搜了一遍,找到了好几个被他们套来的姑娘,有的连孩子都生了。这一次要不是村民太大胆跑火车站里绑人,还未必能这么快发现。
正好是严*,从严从重从快处理,再说村民还敢抗击部队,当地的武装力量也遭到了解除。
路露∶我记得毙了好几个,剩下的也全都送监狱里去了。那一片后来治安好了不少,家里打媳妇的事都少了。
但这对陆哥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路露说,他以前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从小父母是双职工,他从职工幼儿园一路到大学都是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见过的认识的全都是怎么说呢,全都是城市居民里过得比较好的那一拨人,自然对人性丑恶估计不足。
那时候他就想要把这种事大白于天下,让更多的人都知道,都得到警示。路露说,因为他当时都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居然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事,他觉得自己的无知是一种傲慢和冷漠,他决定改正这个错误。
他是个那么敏感的人,当时他该多难受啊。
柳苇想起自己在父母面前一点点揭开真相,在姐姐面前不得不承认父母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