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一丝毫没有注意到云清远的脸色。她吃着吴卫国剥好的虾子，还在回忆往事：“你第一次拿到兼职的工资，好像是八十块钱？那是我第一次吃到虾子，哪怕很小，可是那个头上的虾须还是把我的嘴扎破了皮！好痛啊？”

吴卫国似乎也想起来了：“就发了八十块钱，我算了一下一周的生活费。还能剩下十五块钱，我想给你买点营养品补充一下。那个时候你已经十来岁了，长得还像个几岁的小孩子。孤儿院里的食物就那几样，我只能去市场里找又营养，你又没有吃过的食物。

结果我发现市场里有营养的食物好贵，你没吃过的东西更贵。后来一个海鲜摊位的老板看我转悠了好久都没有买东西。问了情况后，给了我一堆小虾，说是卖剩下的，还没有收钱。我拿回孤儿院，院长妈妈就洗了洗，去了虾线，连头都没有清理，直接给煮了一锅虾汤。

调味料就放了生抽，加了一点胡椒粉和姜蒜。为了照顾你，阿姨还特意给我盛了一小碗的虾。我还没有按照老板说的给你剥虾呢？你就迫不及待的拿了一个放进嘴里，结果虾须还是把你嘴给扎破了。后来再吃虾，你就不吃不剥皮的了。问题是你每次吃虾，剥皮都会扎破手指。后来你就连自己剥虾都不干了！”

路一一笑着说：“也因祸得福啊！那次之后那个海鲜摊位的老板就把没卖完的海鲜送到孤儿院里来。尤其是鱼，每次院长妈妈都让阿姨做成鱼汤。别说还挺好吃的！”

云清远有些插不上话，这个时候接上话题说：“要不下次让厨师给你做鱼汤？”

吴卫国和路一一相视一笑，吴卫国笑着说：“你不理解。我们两个人喝的鱼汤，和你理解的鱼汤不一样？那个时候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有残疾，会吐鱼刺。院长妈妈看到送来的小鱼都快愁死了。不做吧？浪费！做吧？会把孩子卡死！”

路一一很自然的接着说：“后来还是一个护工想到了主意。她从家里拿了一个榨汁机，先把鱼清理干净了。然后把鱼正常的放很多的水熬煮。等到鱼刺脱骨了，就把鱼汤鱼肉，鱼刺都放进榨汁机里搅碎。要打两三次直到整条鱼都变成了鱼泥，再加上水去煮。这次就成了一锅鱼汤。”

吴卫国似乎还在回味：“第一次喝，真的是鲜的。连姜蒜都成了泥，汤里没有任何的颗粒形状，全是鱼肉。可是后来吃多了，我们看到那种鱼汤就想吐，怎么吃怎么都觉得腥？我还是第一次在军校里上学喝到鱼汤，才知道鱼汤是那样的，不是一锅粥样的汤。”

路一一有些感慨：“我第一次在奶奶家喝燕窝粥，感觉自己捧着一碗孤儿院里的鱼汤，除了颜色不对，其他的都很像，连若有若无的腥味都很像！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都看着我，可能我都不知不会去喝！后来才发现这完全是两种东西，鱼汤也不需要用到榨汁机！”

云清远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他拉着路一一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有些心疼的说：“你小时候过得这么苦？难怪怎么补都长不胖？”

路一一很不好意思的抽出自己的手，吴卫国似乎像是没有看到。他对云清远说：“她傻呗？有人要领养她，又哭又闹的不肯走！有一次，那个姓马的那个家庭，条件多好？那个妈妈要个女孩，不嫌弃一一年纪大，想要收养她。结果刚刚抱她，就被她的哭声吓退了。后来那个她家收养的老八还回来耀武扬威的，她后来改的那个名字就叫马琳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