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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一戈醒了!
唔,没有人欢呼雀跃,丫又不是从植物人状态醒来,只不过一场宿醉而已。
但是艾一戈自己却很有点儿欢欣鼓舞的意思,全都是因为梦里他还在跟人拼酒,明明已经感觉到自己醉得不省人事了,可是那仿佛皮带转轮流水线一般的桌台上,大碗大碗的酒还是纷至沓来,委实让他头疼不已。坐在艾一戈对面的,赫然却是他那早已下岗依靠打散工度日的老爹,只是不知道为何,艾老爹在梦里的表情却显得十分有威严,艾一戈面对他的时候,还真有点儿噤若寒蝉的感觉。
头疼是真的,宿醉这玩意儿没人能解释的清楚,总之昨日的酒醉通常都会影响到第二天的生活作息,让人有一种在月球上散步的感觉。
即便是在头疼之中,艾一戈也依旧能察觉到屋里的不对劲,他抓了抓自己凌乱蓬松的头发,瞪大了那一双还米糊着眼屎的双眼,看着灰蒙蒙的屋子,几乎每一件家具上都像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就仿佛三五月未曾有人打扫一般。
为了证实自己的眼神依旧是足以做飞行员的二点零,艾一戈伸手在床头柜上抹了一把,手心里传来灰尘相互挤压的粗粝感,他同时发现床上的被套床单也仿佛有点儿潮汲汲的,浑然一副无人问津的窘态。
“老子也没懒成这样儿吧?何况还有我那朴实勤劳的老娘呢,她可是绝对看不惯我屋里脏成这种德性的!”艾一戈懊丧的自言自语,突然大声喊道:“老妈!老爸!”
空荡的老式住宅里传来空洞的回声,伴以房梁上簌簌落下的灰尘,却没有人回答。
无奈的跳下了床,艾一戈走出自己的房间,穿过小小的天井,走到对面属于他父母的房间门口,上了锁的房门预示着艾老爹和艾老妈根本不在家,这大礼拜天的也不知道到哪儿遛弯去了。
“太没人性了,居然把亲生儿子丢在家里,连口饭都不给留。”艾一戈嘟囔着,走进了厨房,那里头被隔出了一间小小的淋浴间,冲澡连同刷牙,一股脑在简陋的淋浴房里完成。
艾一戈家里住的是那种老式的弄堂里的屋子,美其名曰可以被称之为四合院,实际上比起北京的四合院,这个院子实在是要小的太多。原本这拢共也不到一百五十平方的院子里,足足住着四户人家,只是由于其他三家都自己买了房子搬走了,而且这种老式住宅即便租出去一个月也趁不了百把两百块钱,就干脆做个人情全都借给了条件最差的艾家。
拆迁的传言已经盛传了五年了,可是这里却迟迟都没有动静,包括艾一戈在内的这四家人其实都不指着这点儿旧宅能分到多少钱,不过既然其余三家都把房子免费借给了艾家,艾一戈也就省的着急买房子了。
艾一戈的家庭就是那种城市里最为普通的家庭之一,父亲早年当兵,却赶上了国内第一次大范围的裁军,纵使他当年原本很有希望留在部队,赶上了这种风潮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城接受街道办的工作分配。那会儿,艾一戈也就是刚学会打酱油的年纪,嘛玩儿都不懂,见到一年也见不着一两回的老爹,还傻乎乎的喊他叔叔。上了十多年的班,四十岁的时候,艾老爹又赶上了下岗的风潮,勇敢的成为下岗工人洪流中微不足道的一员,屁本事没有的他,也只能依靠一身力气打些散工好歹把艾一戈拉扯成人还上了大学。得亏艾一戈自己争气,工作第三年开始就步入了城市金领的行列,一年总也能挣个十来万,好歹算是让老爷子老太太老怀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