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那边终于来了消息,李毅不但有书信,还派了崔妈妈带着七八个丫鬟婆子,连同十几名护院,护送李家小姐回扬州。
罗锦言猜到舅舅会同意,却也没想到舅舅把事情做得这样排场。
崔妈妈见到绮霞,便恭恭敬敬地磕了头,绮霞连说使不得,崔妈妈笑着说道:“老爷接到二爷的信高兴得不成,派了三爷回了安徽本家,本家那边已经捎了书信过来,老祖宗们得知二老太爷有了后人,高兴得不成,给小姐拟了闺名,只等小姐给二老太爷行了礼,拜过祖先,就记住祖谱。“
说着,崔妈妈从怀里小小翼翼取出一只锦囊,捧到李青风面前。
绮霞记在二老太爷名下,李青风便是她的兄长,妹妹的闺名自是要由他先过目。
李青风打开锦囊,抽出里面的红纸,笑着说道:“族里的老祖宗们给妹妹取名青雅。”
也有个雅字。
绮霞双目含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以为只是把她收为养女而已,却没想到李家如此郑重,不但专程派了体面的妈妈来接她,而且还请了族里的老祖宗给她改名。
她曲膝给李青风行了大礼,李青风笑道:“哥哥就先不给见面礼了,回到扬州和大哥三弟一起给。”
绮霞羞赧地垂下头,悄悄抹去脸上的泪花。
罗绍很高兴,在府里摆了家宴,到了晚上,李青越也过来了。
自从李青越分出去单过以后,罗锦言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李青越是从书院里过来的,他穿着宝蓝色杭绸直裰,衣料在灯光下闪闪上光,细看原来是掺了金丝,这是今年刚时兴的料子,夏至压低声音告诉罗锦言:“四表少爷身上的料子,要五十两银子一匹呢。”
罗锦言蹙蹙眉,五十两银子一匹的衣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李青越只是个秀才,整日穿得富丽堂皇出入书院,即使不怕惹人非议,也会与同窗好友们格格不入吧。
她的脑海里闪过秦珏那件貂皮里子的粗布袍子。
成亲以后,她好像从未管过他的衣裳鞋袜,针织房里做好了送过来,他喜欢的会多穿几次,不喜欢的原封不动地放在箱笼里。
娘家也有针线婆子,张氏没有嫁进来之前,父亲的衣裳都是针线婆子做的,张氏进门之后,她就把府里的事全都交出去,至于父亲的衣裳是由谁经手的,她还真不知道。
于是她悄悄去问张氏:“我爹的衣裳鞋袜还是让针线上的人缝的吗?”
张氏见她冷不丁问这个,怔了怔,随即笑道:“姑奶奶不要告诉我,大姑爷的衣裳鞋袜你从未过问吧?”
罗锦言的双颊有点发烧,前世不必说了,这一世她自幼失恃,虽然读了很多书,行了很多路,却并不知道寻常夫妻是怎样相处的,而且她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两世为人什么都懂,也没有在这方面花过心思。
“府里有针织上的人,所以我就没有管。”她呵呵直笑。
张氏叹了口气,她一直认为惜惜聪明伶俐,人情事故样样都懂,所以惜惜出嫁之前,她也就没有事事叮嘱,好在惜惜今天来问了,否则长此以往,传到秦家长辈耳中,还不知要说些什么。
“老爷贴身的衣裳都是我亲手做的,其他衣裳大多是我屋里的人做的,忙不过来时交给针线婆子,布料式样也都是我这里定好的,婆子们只是照样去做。”
罗锦言听得直冒冷汗,还要亲手去做?
张氏请人择了吉日,李青风带着绮霞五天后动身回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