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生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死后才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以及依依不舍,那么多人怎么办?不是怕他们放不下我,而是我发现自己放不下他们。
燕子将何去何从,喆玺又要怎么办?想想自己也是有点瞎操心的意思吧,但是不放心的感觉萦绕,父母又将如何?
所以说养育子女是平常父母一生最大的投资,这其中的风险与不可预知性太大了,夭折、邪路、突发事件等等,太多太多。
师门和陈师叔的传承都在我这里,要怎么交代啊!
我看到了床上的尸体,潜意识中这么告诉自己,那个躺在床上的家伙就是你!别不敢认!
原来我老了以后是这个样子,一头白色短发根根挺立,松弛的脸部嘴巴微张,不禁怀疑老了是不是脸部神经会出一些问题,口水如同小孩子一样控制不住的流出来,灰败的皮肤,只是看看被子中的凸起,就能感觉出来身体已经萎缩十分瘦小,只有面相上有那么一丁点相似。
燕子趴在我的尸体上面轻声呓语。
“你不要我了吗?说好等事情都完成了,你就会八抬大轿把我抬回家,怎么可以先走呢?”
我走过去,想给她一个拥抱,却没有办法。
但是燕子感受到了我的靠近,突然转过身体,“你别过来!你不是他!他没死,你是别的鬼变化出来的!你们还不把他收了。”
“是不是太冷了?你的身体这么凉。”燕子温柔的抱着尸体的脑袋,毫不在意那张垂老的面容,然后对着一屋子的人大喊,“你们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被子,不,还有电褥子!”
“说的没错啊,不想要我们了,即使是死也要离开,绝对不在我们身边多呆哪怕一分钟。”燕子想起了尹婕的话。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傻站在一边心如刀绞的看着燕子发泄,她用力摇晃我的尸体,然后又抱在怀里,钻进被子里。
窗外响起一个大叫的声音,是喆玺,他没有跟着回来。
有一点血腥味,目光搜寻却没有发现根源,只能感觉到鹿子寒身上的气息让我非常不舒服,从心底里想要反抗。
被角流下来一滴血,赶紧上去想要掀开被子,没想到抓空了。看到我的反应,鹿子寒赶紧上来代替完成了这样的动作。
燕子抱着我的胳膊,上面是大片的血渍。
“别过来!”她的胸前抵着一把匕首,已经扎进身体很多,我的小腹也有一个巨大的伤口,是任符惊临死反扑造成的,“你们若当我是朋友,就不要阻拦,我只是想跟他说一些话,然后追随而去。听说相恋的人死亡时,如果把一个人的血涂满另一个人全身,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
“姐,你懂我的心情吧,你帮我劝劝他们。”燕子对尹婕说,这一幕也许勾起了她的伤痛回忆,哽咽无法出声。
“你是锋利的宝剑,我就是那宝剑的剑鞘,对敌时放任你去纵横疆场,静静的看你驰骋无敌,闲暇时由我来保护你,将你裹在心里倾听静诉;你要当照亮黑夜的烈焰,任雨打土掩,坚持明亮,我就是那成群的飞蛾,哪怕用生命也要扑进去,给你增添哪怕一丁点燃料。你是一颗犹豫不决的种子,我就要做坚实的土地,给你最强的依靠。所以我不会成为那缠绕大树的藤蔓,只能依靠着你,大树根茎下的河流,那才是我。所以,你离不开我,无论到哪都要等着我。”
鹿子寒悄然靠近,把燕子敲晕了,刘泉赶紧上前诊断,好在发现的及时,止血就好了。塞了一粒药进入燕子嘴里,看了看表,“白天十点四十她才会醒来。”
但是再高明的医生,也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怎么样才能让燕子好起来,我已经注定成为了过客。
“你也要安稳好自己的心态。”夏临渊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