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们三个退了没多远,瘦子就看到林子边那些凌乱的脚印,当时一抖身子,从腰里拿出一把王八盒子,猫着腰,带人跟着脚印朝林子里面走。我们三个不由自主的又朝林子深处去,但是情况紧急,已经来不及抹掉一路留下的印记,一直退到林子最深处一片没有落雪的地方,三个人踮着脚尖,分别爬到树上。
林子深处,缭绕着一片薄薄的晨雾,大树的树梢淹没在晨雾里,站在地面的人除非等雾散掉,才能看清树上的情况。
瘦子那帮人慢慢就走到了这里,瘦子的功夫不值一提,但他心细而且奸猾,洞察力相当敏锐。走到这儿的时候,他发现一路留存的脚印突然没了,就抬头在四周继续扫视。这六个人一共带了三把枪,小白龙在我们手里吃了大亏,估计是真恼了,派人在地头附近到处搜捕。我躲在树上,暗中盘算着如果真被发现,被迫动手的话,该怎么先把三个拿枪的给放倒,连一枪都不能让他们放,附近如果还有同伙,听到枪声会赶来增援。
“二爷,咋弄?”一个山刺看见脚印消失,林子上方又被晨雾给包裹着,看远了稀里糊涂的一团,所以就跑来请示瘦子。
瘦子一摆手,示意对方闭嘴,他慢慢的抬起头,朝我们藏身的树上望来。尽管树梢这里有雾挡着,但我还是觉得不怎么踏实,手里无声无息的拿出了刀子,真的不行,就只能硬拼了。
“树上的人!下来!别以为看不见你!”瘦子一下举起了枪,仰头喝道:“不然,老子就要放枪了!”
我心里不由一惊,但是转瞬就明白了,瘦子没发现什么,只不过在虚张声势。
“不下来是不是!”瘦子转脸在周围到处的乱扫,显然心里不怎么有底:“等雾一散,你们藏也藏不住,老子的枪子儿可不认人”
正说着话,瘦子的一条腿突然一软,噗通朝地上一跪,紧跟着,他拿枪的手抽了抽,半张脸都歪了,嘴角不停的流口水,和中风了一样,两分钟不到就歪倒在地上。最开始,我以为是躲在树上的老狐狸动手了,但瘦子后面那些人,也一个个和抽风似的,翻白眼吐白沫,噗通噗通倒了一地。
眼前的晨雾随着轻风慢慢的流动着,瘦子那帮人倒地的同时,我感觉脑袋有点昏沉,那种昏沉根本就扛不住,而且越来越重,眼睛开始晃圈,手脚一抽一抽的不听使唤。我急了,死死的抱着树枝,唯恐从树上掉下来。
那种昏沉一发不可收拾,一直到这时候,我才隐约的看到,那片流动的晨雾里,仿佛夹杂着一缕一缕很难辨认出来的黄烟。
这时候,躲在旁边树上的络腮胡子明显是撑不住了,只不过条件反射似的双手搂着树干,慢慢朝下滑。可是只滑了一半儿,他的手猛然一抽,直直的从半中间摔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摔下去的同时,络腮胡子的手脚轻轻的抽搐,嘴角流出一串白沫。
雾里有毒!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我就觉得手没力气了,连抱着树枝的机会也没有。山里从来没有毒雾,如果晨雾带毒,那就只能说明,有人刻意下毒。
放毒随晨雾飘来,这手段让人防不胜防,我不知道是谁在暗中作祟,脑子渐渐迷糊了,隐隐约约之间,觉得自己的口水顺着嘴角朝下流淌,身子一歪,卡在两根粗大的树枝之前,失去知觉。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到苏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是昏的,神智尚未完全复原,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
我仰面朝天,睁开眼的同时,就看到了屋顶,身子刚一动,觉得双手被捆的结结实实。
“人犯醒了,来,给我审!”
陡然间,我听到了一声断喝,马上挣扎着坐起来,头晕的几乎坐不稳,但是抬眼的同时,我一下子惊呆了。
我坐在一间屋子的正中,身边站着两排衙役,正前方有一张桌子,桌子后,端端正正坐着一个穿着古代官服的长胡子,就好像唱戏时候戏里的县官。县官头上,悬着一块明镜高悬的额匾。
我本来就眩晕的脑袋更乱的厉害,这是在梦里?还是真的?
这分明就是一个老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