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绍笑了笑,随着沈天枢离开。
他在书房独坐了两个时辰,回忆着他们的一点一滴,她的一颦一笑,包括她和蒋峥在一起的一幕幕。巨大的欢喜和滔天的怒火在他胸腔内碰撞厮杀,几乎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
他突然很想见见她,哪怕她都忘了,于是他来了,越近渴望越浓,然沈天枢让理智回笼。
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这一路上,困难重重。
可她是喜欢他的,只要想起这一点,喜悦就从心底一点一点就泛起来,他便有莫大的勇气,披荆斩棘,无所畏惧。
他想起了小时候她哄蒋纵的故事,美丽的姑娘被匪徒囚禁在坞堡里,等待着勇敢的侠客拯救她。
她在等着他去救她。
月上梢头了,那鹰还在,与夜色浑然一体,唯有一双眼散发着幽光。
这鹰也是成精了,因为不敢伤了它,故而束手束脚,于是怎么都捉不着。然后它就这么常驻了,每日里早出晚归,傍晚回来还会给天璇捎东西。
第一天是一只田鼠,第二天是一只兔子,第三天是一条毒蛇。
天璇盯着空地上那条色彩斑斓,脑袋被砸的稀巴烂的毒蛇默了默,扶着轮椅的扶手道:“……它应该是把我当成了需要豢养的老弱病残,你们觉得呢?”
二十八这一日,正是冀王妃四十寿诞,时人一般五十岁以上才会大办寿宴,遇整更是特办,可架不住蒋氏正是烈火烹油,如日中天之时。遂冀王妃这生日十分隆重。
冀王府所在的崇业坊已是车如流水马如龙,门前更是冠盖云集。
天璇这次出门终于撕掉了残障人士的标签。她这伤之前说要养一两个月,幸而郎中好,药也好,养了二十来天,好了大半。她实在不想被万众瞩目,遂咬着牙试了试,发现还是可以的,虽然多站一会儿就酸,但是不疼,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沈氏一行人到了,蒋峥亲自迎了出来,与沈老爷子等寒暄过后,便走过来扶了她的手,看着她的膝盖温声问:“腿没事?”
“没事。”
“别逞强,待会儿就坐着,别四处乱跑。园子里搭了戏台,李筱楼登台,你不是挺喜欢他的戏,坐着听戏就成。”
天璇点头。她原就巴不得坐着,要不是这是冀王妃过寿,她恨不得坐家里才好。
斜刺里蒋岚冲出来,快扑住天璇时,被蒋峥伸手挡住了。
兴奋过度的蒋岚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忘了忘了!”立马补救:“大哥放心,今天我肯定把阿璇姐照顾的好好的。”
蒋峥微微一笑:“恩,看你的。”
自觉责任重大的蒋岚挺了挺胸:“必须的。”
如此两行人分开,蒋峥引着沈老爷子、沈凛等左走,蒋岚与刘氏见过礼就带着她们右拐,这种日子,男客女客是分开宴请的。
到了垂花门,便见一胭脂色长裙的女子俏生生立在那儿,走进了只见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然神色却是冷冷清清,天璇便想这等美人若是含笑,该是何等风情。
“这是我三嫂。”蒋岚飞快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