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已经面色铁青,语琪却仍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温言道,“需要妹妹帮忙么?”
萧煜自然是不可能愿意让她帮忙,回到房间之后,他一声不响地推开了语琪去扶他的手臂自己上了床,又把被子一抖,将自己裹了起来,像是要靠它杜绝外界的一切。
语琪用指尖捻了捻,就知道他这床被子同样泛着霉味和潮气,也亏得他忍耐力强,竟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也不嫌难受。
摇了摇头,她想在床沿坐下,可萧煜躺的极为靠外,根本没给她留半点儿可以坐的地方。她转头看了看,也没瞧见什么椅子,只好把轮椅拉过来,在床边摆好,又拢了拢衣摆,直接坐在了轮椅的脚踏上。
那脚踏上镶着特制的绣垫,坐起来意外得并不难受,高度也恰到好处,语琪倾了倾身子,正好趴在他枕前,对着他的后脑勺轻轻问,“真的不用妹妹伺候你小解?哦,或许是大解?”
萧煜被子下的手掌紧握成拳,苍白的耳根子气得泛红,“滚。”
她没有滚,却探了身子,从床下叮铃咣啷地寻出来一个黄铜夜壶递给他,语气温和如一位厚道的长辈,“兄妹之间,用不着计较太多。”顿了顿,又以鼓励的口吻柔声道,“来罢,不然你还准备憋到天亮么?”
萧煜在此莫大羞辱之下,毫无意外地发作了。他猛地撑起身子,一手拍翻了她拎着的夜壶,一双黑眸亮得可怕,里面燃着几乎滔天的熊熊怒火。
语琪知道这下是玩儿大发了,讪讪地朝他一笑,视线落在那被打翻在地的夜壶上,“幸好是空的,不然……那什么撒我们俩一身,多不好。”眼见萧煜气得满面通红,她及时噤了声,悄没声息地给他把床帷拉上,顿了顿,视线转了几圈,又顺手带走了那只夜壶。
果然,待她在软榻上迷迷糊糊地几乎快睡着之时,一个含着极深怒气的声音划破了黑暗,带着那仿佛不共戴天之仇,直直地钻进了她的耳膜——
“林——语——琪!”
她微惊醒来,下意识地一翻身,差点给摔下去。
待再一次地穿好靴子,她拎着那只被自己藏起来的夜壶,打着呵欠走过去,只看了捂着小腹、神情焦躁的萧煜一眼,就明了了一切,忍不住勾了勾薄唇,笑了。
语琪没去管萧煜的脸色,将被子掀开一角,把夜壶塞了进去,然后没等萧煜吭声就识趣地背过了身去,摆了摆手,让他随意。
没过一会儿,寂静得唯闻呼吸的房内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语琪干咳一声,背着手,含笑望着天花板细细地看。
待水声停了,她才转过身来,颇为厚道地没有再挤兑调侃什么,只安静地接过那黄铜的物什,放在了床下。
萧煜则更是避免着一切与她对视的可能,他从脖颈到耳根都浮着一层惹人注目的绯红,拧着脖颈低着头,一副死也不愿看她一眼的模样。
语琪暗暗告诫自己不能笑,真的不能笑,这若是一笑,之后别说半月了,半年一年萧煜都不会看自己一眼,跟自己说上一句话,然而——
“噗嗤!”
语琪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就着这个蹲在床前的姿势,她一头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萧煜腹部的薄被中,也顾不上嫌弃那被子的霉味,只一个劲儿地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好半天,直到束在脑后的黑发被人一把拽住。
语琪微惊,呀了一声,顺着那不轻的力道仰起了头,“痛痛痛。”
萧煜黑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握住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