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方的语气颇为不善,但裴少渊却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他沉默地站起身,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白衣教主看也不看他一眼,扯来矮几上的另一本书翻了起来,被金色阳光所笼罩的侧脸却不带半丝暖意,凛然如冰雪雕成,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静静地站了片刻之后,裴少渊低声道了句多谢便转身捡了地上那本剑诀朝外走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白衣教主却冷冷地开口,“站住。”
裴少渊一怔,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却听到她的声音幽幽响起——
“好好料理你脸上的口子。”虽然这话的内容听上去颇含善意,但她那凉凉的声音却让人不寒而栗。嘱咐完了之后,她漫不经心地将书翻过一页,话头也随之一转,以一种轻飘飘的语气刻薄道,“本来半张脸就不能看了,你别把另外半张也折腾花了。”
若她只说前半句,他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感动的,但这后半句加上,他却不知该如何反应了。沉默半响,他只好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裴少渊回到后院,第一件事便是把那薄薄的剑谱拿出来钻研。
其实这位教主会扔给自己一本剑谱还是挺出乎人意料的,他原本还以为她会给自己一本邪门歪道的玩意儿,例如降头术或是巫蛊之术之类的。不过等他将这剑谱翻了几页之后,却渐渐淡定了下来。
魔教教主果然是魔教教主,永远不可能变得光明正大……这些剑招看上去虽是平平常常简简单单,细细一琢磨却是无一不刁钻诡异,使人防不胜防。
若在半月之前,他还是裴家大公子的时候,或许看到这种剑谱会嗤一声旁门左道,但现在心境已然不同。再光明正大,若不能达到目的又有何用?他便是不择手段,也要让谢誉那小人不得好死!
这一日他连着练了足足三个时辰,洗漱过后用了晚膳,躺在床榻上,被怀中那瓶金疮药铬得难受才想起来,自己还从那位教主那拿回了这么一个小药瓶。
他沉默地将小小的瓷瓶夹在指间看了片刻,才放到枕边,只是眼中却浮起了颇为复杂的神色——
若是这位教主真的如传闻之中一般残暴无情倒也罢了,不过是三年功夫,再怎样的地狱景象忍一忍便也过了,三年之后一转身,便是再不相见,两相陌路。只是事实却并非如此,便照今日而言,虽然她一直冷着脸,话也说得难听,但无论是自己失手打翻了茶盏,还是那番逾矩之言,甚至是最后明显的违命之举,她却都没有太过计较……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是这位教主倒真的颇为符合‘刀子嘴豆腐心’这个形容。
曾经他可以认为跟她两年便算是偿还,三年之后便可以两不相欠,但现在……单单这一日,便已是承了她三分不咎之情,更遑论摆在案头的那本剑谱,放在枕侧的这瓶金疮药……都是恩情。
而时日越久,他只怕会欠她更多。
别人欠自己的,他都记着,如谢誉对裴家所做的一切,他都会一一加倍讨回——以他谢家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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