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挑了一件外裳换下,语琪低头系着腰带,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着那个不知藏身何处的人道,“自我五岁那年开始,你就跟着我了吧。”顿了顿,又故意感慨一般地轻声道,“这么一想,有记忆以来的一大半岁月,在我身边陪着的人都是慕白……可现在父亲要让我嫁人了,新郎却不是你,莫名觉得有些为你惋惜呢……”
话音刚落,便听到“啪”的一声,身后似乎有东西摔落在地。
语琪一怔,继而转过身来,看见地上摔落了一只锦盒,不禁勾了勾唇,弯腰捡了起来,摆到一旁的柜子上放好,故意语重心长地对着面前的空气道,“父亲还曾跟我说,你是他培养出来最优秀的影卫之一,怎么到了如今还会这么不当心地碰落东西?”说罢摇了摇头,回身朝内室走去。
在床前站定,语琪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圈周围,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还不出来?……你又不是二八年华的黄花闺女,玩什么娇羞,对我撒娇可是没有用的。”
话音落地,她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又是无声无息地,陈慕白一声不吭地出现在她身后,一直面无表情的面上暗红一片,看上去尴尬又无奈,“……小姐。”
语琪笑着转过身,“嗯?终于肯赏脸出现了?”
对方低下头,声音被压得低低的却无比清晰,“小姐,以后请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这有损您的闺誉。”
她唇角的微笑冻结了一瞬,继而缓缓收回。尴尬的死寂之中,她面色淡漠地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别过了脸,垂着眸子轻描淡写地问,“在你眼里,我无论说什么,都是在开玩笑么?”
他沉默地摇了摇头,脸上仍带着还未来得及褪去的薄红,目光却已然坚定,“在属下心中,小姐永远是主子。”
陈慕白有时候看起来很笨,但是他却有着比谁都清醒理智的内心。
语琪心中暗叹一口气,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却也同样坚定,“不要随便在我们之间划出一个不可逾越的界线,那并不明智。”顿了顿,她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三分,“因为我这个人……最喜欢突破界线。”
说罢,她便眼含笑意地往后倾了倾身体,万分从容地放任自己朝后倒去,就像那空无一物的身后有一张能够接住她的床似的。
多年来接受的训练已经刻入了骨髓,无论她是不是故意跌倒,陈慕白都下意识地在第一时间伸出了手臂,拦在了她的后腰上,阻止了她往后倒的趋势。
感觉到温热有力的手臂扶在腰上,语琪忍不住笑了一下,唇角的笑容看起来蔫儿坏蔫儿坏,像是一只刚刚恶作剧成功的小狐狸。
赶在对方放手之前,她动作灵巧地翻了个身,灵蛇一般地紧紧贴上了他的胸膛,并且洋洋得意地勾了勾唇,耍无赖一般抬起头看他,“温香软玉在怀,有什么别样的感觉?”
陈慕白的眼神很干净,毫无旖旎杂念的那种干净,他没有回任何话,只是在沉默地将她稳稳扶起来后,放开了手退开一步,规矩地行了一礼后便再次自她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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