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血?
蔚景一惊。
用血续命,那……
是不是跟电视里演的那样直接咬了她的脖子,将她的血吸光?
那……那那样还岂有活路?
强自压抑住满心的恐惧,她看着男人,故作轻松地微微一笑:“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是抑或不是,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女人的血就可以了。”
男人吹着气,似乎想要将倾散在她颈脖处的头发拂开,蔚景心中大骇,莫非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要下嘴了,所以……
她蓦地从他身上站起,可下一瞬又被他的内力带着跌坐下来,本能地,她又挣扎着起身。
骤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两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是小瓷瓶。
是凌澜送给她的那个装药的小瓷瓶,不小心从她的袍袖中滑了出来,跌落在地上。
怔怔看着那个小瓷瓶,她忽然想起瓷瓶的主人。
似乎每一次她有危险,他就会出现。
每一次,他都会救她于水火之中。
今夜呢?
凌澜,你在哪里?
鼻尖一酸,她竟然想哭。
缓缓弯腰,将小瓷瓶捡起,紧紧攥进手心,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转眸看向男人,只见男人的目光紧紧凝落在她手中的瓷瓶上。
“你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男人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迸出。
蔚景一怔,不意他会这种反应。
顿时,脑中有千百个念头瞬间闪过。
虽然很多她都抓不住,但是,至少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就是这个男人认识这个瓷瓶。
那么……
心中一喜,她道:“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送给我的。”
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瞳孔一敛,目光定定,看着那个瓷瓶,半响,才将目光移开,转眸凝向她。
“滚!”
她一震,恍惚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看着男人,没有动,直到男人再次嘶吼一声:“滚!”,而她的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情绪激动动用了内力的原因,一下子被震得老远,重重跌在地上,她才惊错回神。
顾不上今夜摔了几次的身子就像是散了架一般的疼痛,更顾不上男人为何是这种反应,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口跑,生怕晚了一步,男人会忽然后悔。
木门被拉开,她冲了出去,穿过被杂草覆盖的小路,一口气就跑到了石门边。
气喘吁吁地看着紧闭的石门,她这才想起自己开不了这门,粗重的呼吸一下接着一下,她蹙眉回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让他开一门,骤然,一阵劲风直面而来,轻擦着她的脸颊疾驰而过,紧接着,她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她惊错望去,石门赫然开了。
心中狂喜,她再次回头朝屋里望了一眼,屋里烛火昏黄,转身,她快步跨出石门,冲进了蔼蔼夜色中。
来不及想,自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宫里,众人会怎么想,也来不及想已是深夜,自己没有令牌怎么出宫,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逃,赶快!
赶快逃出冷宫!
所幸冷宫的路她虽不熟,却也勉强认识。
曲径通幽、七弯八拐,她不做一丝停顿地往前跑着。
经过一处宫苑时,院子里一抹熟悉的人影蓦地跃入眼帘,她一震,停了脚下步子。
虽然夜色苍茫,虽然没有星光,虽然隔得距离有些远,但是,很奇怪,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是铃铛。
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纤尘不染,头上发饰卸尽,满头青丝未加一丝束缚地垂至腰间,此时,正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微微仰着脸,望着院中的一株芙蓉,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蔚景忽然想,或许就是这样褪去华丽的宫装,褪去琳琅的簪花首饰,褪去精致的妆容,所以,她才一眼认出她的吧?
曾经的铃铛就是这个模样。
垂了垂眼帘,她又想起白日里未央宫前面发生的一幕。
最紧急的时候,是这个女人站出来救了她,而她自己却被锦弦打入了冷宫。
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其实,她很想上前打个招呼,然后试探一番,看对方为何会这样做,可是,她又想起,今日在马车上,凌澜警告过她。
凌澜说,没有搞清楚事情状况之前,绝对不可再轻举妄动,包括,对铃铛。
“你在轻信他人这方面吃的亏还不够吗?这世上,再亲密无间的两人也是两个人、两颗心。”
两个人、两颗心!
蔚景弯了弯唇,将落在铃铛身上的目光缓缓收回,转向前方,又继续往出冷宫的方向走。
可是,刚走了两步,她又蓦地想起一件事来。
就是名册。
凌澜说,她放在假山大石缝隙里的名册不见了。
如果说,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有谁知道那个地方可以藏东西,或者说,还有谁知道,她曾经在那里藏过东西,那么,那个人就只有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