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救不是吗?
只要有人想救!
就多一丝存活的机会。
哪怕她没有穿这身防火的衣服,指不定,指不定……
指不定那些人还有其他方法呢?
心中这般想着,他就越发觉得那日在吴记糕点店前见到的女子是她。
一刻也不想耽搁,他又连夜去了相府,他要找高朗,他要证实自己心中所想。
高朗说过,他跟那个女子有过接触。
高朗见他深更半夜出现,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在得知他还在纠结那日的那个女子时,高朗斩钉截铁地告诉他,那个女子不是皇后娘娘。
他问高朗为何如此肯定,高朗说,他从未见过皇后娘娘有过如此清冷的眉眼。
清冷的眉眼?
他问高朗就因为这个,高朗说是!
他就当场泼墨挥毫画了两幅画,一模一样的两幅画,除了眉眼不一样,一个含笑,一个清冷。
他问高朗是谁?
高朗一眼就认出了,说都是娘娘啊。
然后,他就拿出那日的锦帕遮住画像眉眼下面的部位,再问高朗,高朗就震惊了。
“这这这……”高朗这了半天。
“你跟她才见过几面,自是没有见过她清冷的眉眼。”
他却见过。
在他错将她当成了弄儿,重伤她之后,她一个人蜷在破庙里、不肯随他回府的时候,他见过;
在啸影山庄,他在镇山兽的爪下救下鹜颜,而她却身受重伤的时候,他见过;
在灵源山上,他跟锦弦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当初怎样利用她的生死,她突然出现的身后,他也见过;
在源汐村,殷大夫死,她跟随影君傲一起离开,他想留住她,而她不愿的时候,他同样见过……
他见过很多次很多次。
只是,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
他知道。
但是,只要她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
所以,他又连夜赶去了行云山,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鹜颜骤然出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找!”
“从何找起?”
“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一定能找到她,哪怕上天入地!”凌澜笃定而语,话落,又转眸看向身前的地图。
鹜颜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行云山的地图。
“有线索吗?”
“没有,”男人摇头,下一瞬又道:“肯定会有的。”
“嗯,”鹜颜点头,刚想转身,忽然眼前一黑,她踉跄了两步,连忙伸手扶住边上的桌案,才稳住自己的身子,却还是碰翻了脚边的一个椅凳。
凌澜闻声回头,见到她的模样,一惊。
“你怎么了?”
上次滑胎留下的毛病用药以后早已痊愈了,他探脉确认过的。
这次是…
连忙走过来将鹜颜扶住,凌澜伸手,作势就要探她的腕,却被她吓得一把缩了回去。
“我没事。”
“脸色那么难看,还没事,让我看看。”他又伸手。
“我真的没事!”鹜颜再次将他的手挥开。
凌澜皱眉,看着她。
鹜颜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垂下眸子静默了片刻,才抬起头。
“凌澜,我不是小孩子,有没有事我心里清楚,我只是昨夜没有睡好而已,我不想探脉,你也莫要逼我,就像很多时候,我也不逼你一样,好吗?”
凌澜眸光微微一凝,定定望进鹜颜的眼底。
鹜颜略略撇开视线。
凌澜说:“好!”
时间过得飞快,特别是对于没有夏秋冬,一年四季都是春天的地方来说,更是如此。
如仙境一般的世外桃源,惬意平静的居家生活,若不是肚子一日一日大起来,临生产的时间越来越近,蔚景都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与世隔绝,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很多事。
譬如,有一个妃子刺杀帝王未遂,在帝王亲审的时候,一个字也不说,咬舌自尽。
譬如,有一批隐卫秘密地一家一家客栈地找一个人。
又譬如,帝王孤身一人杀到了啸影山庄,说啸影山庄的庄主藏了他的皇后,两人大打出手,结果双双重伤。
还譬如,帝王不死心,再次潜入啸影山庄,还跑到山庄的禁地缠云谷,原本重伤的他又被镇山兽所伤,差点一命呜呼。
再譬如……
桃花树下,妇人伸出掌心轻轻覆在蔚景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来来来,让我摸摸,今日小家伙乖不乖啊?”
蔚景垂眸,恬静地笑:“越来越不乖了,他刚刚还在踢我呢。”
“这几日胎动得频繁,算算时日,也应该差不多这几……”
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蔚景却是骤然眉心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