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病房门,拉把椅子坐我跟前,自上而下看着我。
虽然没说话,但他给我的压力很大,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果然,他等了没多久,就开口说道:“阿发,你出事了,这次估计保不了你。”
我心里一凛,问道:“什么事?”
水哥道:“阿豹死了。”
霎时,我脑袋嗡的一下,但还是忍住,再问,“阿豹是谁?”
水哥沉吟了少许道:“就是用刀捅阿德的那个,他头上挨了几下,都是你敲的吧?”
我点头。
水哥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上,才道:“你敲的有点重,他没到医院就挂了。”
我头上不由自主地出汗,脑子一片混乱,末了只能辩解道:“没办法,当时那个情况……我不打他,德叔会死的。”
水哥用手拍拍我肩膀,轻声道:“这个我知道,我不是怪你什么,你做的很对,作为阿德的马仔,你做的很对。”
我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千万不能哭,但泪水还是忍不住地出来,并且手还没法抬起来擦。
水哥见状,从旁边拿来纸巾帮我擦泪,表情很是不舍,他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兄弟,但阿豹也是好兄弟,你失手打死他,是谁都不想要的结果。”
我哽咽着,踌躇着,问,“我会怎么样?”
水哥想了想,低声道:“判的话肯定是无期,算上缓刑减刑之类的,至少也得二十年。”
二十年,我摇摇头,再次泪如雨下。
水哥可能不想看见我流泪的样子,忽然站起来吸了一下鼻子道,“我再去想想办法,或许还有救。”说完水哥就大踏步的走,只留下阿妹呆呆地看着他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口。
第22章替身鬼
此时此刻,我心里乱极了,不想去想,偏偏止不住的去想,想我以后的人生,想老家的父母,还想起看守所里明哥讲的话。
他用一种过来人独有的睿智目光看着我说:“后生仔,人生进一次号子也是收获,是一种锻炼,也是一种体验。这里的生活不好,但和监狱相比这里就是天堂,假如你连这里的生活都无法适应,你还怎么去忍受监狱?所以,从这里出去,永远都不要回来。”
永远都不要回来!
明哥的声音仿佛是循环播放的cd,一遍一遍地在我脑海中响起,我仿佛又看到他那黝黑的脸,戏谑地笑我,嘿!后生仔,才出去两天你就回来啦!
我无法抑制的流泪,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破口大骂,骂王八蛋德叔,为什么要把我从看守所捞出来?为什么不让我去做两年牢?骂混蛋马飞,为什么要叫我来西莞,我在老家种地有什么不好?我还骂……
我无人可骂,只能骂我自己,为什么见了女人走不动路,a牌有什么好?
骂着骂着,我便哭出声来,将压抑在胸口的诸多不满全部发泄。
旁边的花姐走过来,用手里的纸巾擦我的泪,用红红的鱼泡眼看着我,她说:“你不要哭了,医生讲哭声会严重影响你的伤口愈合。”
她不说伤口还好,一说我反而开始乱踢乱打,我就是不想要这伤口好,我想一直躺在医院里,永远躺在医院里,我不想躺去看守所,更不想躺在监狱的床上。
看到我这样花姐也慌了,她口里高声喊着医生,又回头对旁边的阿妹道:“快来帮我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