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付忆尘,见了师叔也不行礼,这便是我堂庭大弟子应有的礼数吗?”那气势,那派头,真是比落玄这神君更像是神君几分,让我忍不住一阵唏嘘。
落玄却也不恼,双手一负,面容含笑,一副翩翩公子模样,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方才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
“你可知,颜颜是我疼入骨髓之人?而今你却伤了她,你说,我当如何处置你?”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又偏偏带了几分无法威严。
辜慎意脸色一白,广袖之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不知为何,眼前之人,明明只是一个不过二十的小伙子,却偏偏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拜服。
“莫颜与魔界有染,我不过是想逞罚她一番。付忆尘,你虽为我派大弟子,但到底也是后辈晚生,你这是想犯上吗?”辜慎意先声夺人,摆出一副凶横的模样。
我心中一寒。
犯上?拜托,明明是你在犯上好吧!
虽然,我对这位二师叔完全没有好感,但这里毕竟是堂庭后山,他也毕竟是我师叔,总不好真的要了他的命吧?虽说他意欲杀我,说到底也是因为我错手杀了楚萧师兄,他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我的命,其实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思及此,我便忍着痛上前拉住了落玄的袖子。
“大师兄,不若……”
“不若如何?”我话还未说完,便被落玄打断。他回首挑眉看我,天青色的眸子里带了些愠色,语气也重了几分。“颜颜,他伤了你!而且还想杀你!”
我微微一滞,脸不禁黑了一半。我可不是什么圣女,也没有那些个以德报怨之心。
“你以为我想说什么?”我有些好笑地看他,而后又看了看站在对面的辜慎意。“让他躺上几个月便好,毕竟是长辈,还是莫要伤了性命才好。”说完,我便转身离开。
行了没几步,身后便有搏斗声夹杂着闷哼声传来。不用回头也清楚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果然,当日我在房里养伤时,便听得有门中弟子私下议论着辜师叔于后山受了重伤之事。
弟子甲:“你听说了吗?辜长老在后山被禁锢于后山的魔兽伤了。”
弟子乙:“是吗?我听说是魔界之人,欲从后山而入,辜长老与之大战受了重伤呢。”
弟子甲:“是这样?唉,不管怎么说,总之,辜长老是受伤了,还不轻!……”
我侧头看了看静坐一旁的落玄,只见他面色如常,还笑盈盈地替削着手中的梨,仿佛什么事均与他无关一般。
见我看他,他轻轻一笑,将削好的梨递到我手上。
“很甜的,你尝尝。”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我疑惑。
“说什么?”他挑眉,不喜不怒,一派温和,甚至还笑了!“这世间之事,与我有关的唯一个你而已。”
“好吧!”我无力抚额,咬了口梨,继续躺尸。呃,不对,继续养伤才对。
落玄揉了揉我的头发,站起身来,温和道:“颜颜,你休息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嗯。”我点头,看着他飘然转身。待到他要出门了,我终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大师兄!”见他回身,我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愣了半晌终是问出了口。“你的伤……可还好?”
我清楚地看到那双天青色的眸子里,染满笑意,让整个房间都为之一亮。
“无碍。”带着笑意,他转身离去,徒留一室阳光。
也就是在那日夜半,我自睡意朦胧间,忽觉有人推门而入。那人一身白衣长裙,缓步行至我床前,在我耳边浅语低喃。我努力挣眼,想要看清她的模样,却是如何也清醒不过来!仿佛有股无形之力,强行将我束缚住了一般,让我动弹不得。
然,这种动弹不得,又夹杂了些许的意识,让人异常的恐慌。
我拼命挣扎,终是无济于事。直到天明时分,我方才猛地惊醒,汗透衣背。
回想前一天夜里之事,却又只有那若有似无的低声呢喃,以及一双妖魅暗红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