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样,看起来形容十分猥琐,正与那吴三配成一对大混球,是那一双玉盘旋转后的立体版本,坏得饱满,坏得对称。他正要对对方做出批驳,门外却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一个仆人,气喘吁吁地对司文勉喊道:“二少爷不好啦,老爷、老爷遇刺了!”
司远阳是在政府大楼门前腹部中了冷枪,这时已然在手术室中抢救。司太太正抱着司德勖哭号,司德勖则是侧身屈臂撑在了旁边,目不交睫地瞪着墙壁,面色苍白得要与之融为一体。司文勉心慌意乱地到那手术室的灯牌下看了无数次,最后被福伯劝着坐下了。他蔫头耷脑地在那长凳上坐了,在心中问自己:“今天本来是多么开心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心思单纯,只感到老天爷像一个刻薄的老师,见不得自己这个学生快乐;又突然地感到是自己开心太过,老师便要找一找那位宠溺儿子的家长的麻烦。如此一想,他蓦然之间大感悲伤与愧疚,开始独自抽泣起来。
好在这位老师没有兴趣留家长吃一顿年夜饭,只令对方胃部穿了个孔,以小惩大诫。
而司文勉自从那日坐在手术室外猫似的偷哭了一场后,便对自己说:“诶,你就改了吧,诶。”这天,他从那乌烟瘴气的吴三公馆里回来,趴到那位已经大致康复的家长的床边,满眼的都是亮闪闪的星星:“爸爸,我以后要更加爱你。”
司远阳正在阅读一份前几日的报纸,闻言放下报纸,一言不发。
司文勉注视了父亲英挺的侧脸,感到对方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亲了对方的手背一下,大声地叫唤了一声:“爸爸!”
司远阳顿了数秒,拿起报纸继续阅读。而司文勉随即低头去查看对方那缠着一周绷带的腹部,发现什么现象也看不出。转而他发现了司远阳的腹肌线条流畅健美,十分艳羡地按了数下,发现乃是坚硬非常,极为富有男子气概。接着司文勉感到头顶一重,脑袋被压下,面颊贴到了对方温热的肚子上。他支起头,发现司远阳仰靠在床头,脸上盖着报纸,一只手掌正搭在他的头顶上,造型十分的奇特。司文勉见那报纸的海拔最高处一翕一动,频率又乱又高,便伸手将之一揭,好笑中带点不安地说道:“不要这样,很多人就是被纸面具闷死的。”
他现在似乎是特别的怕父亲死,简直学习到了司德勖的神经过敏。然而他的手才提到一半,便被司远阳猛力抓住,一抖之下,他在报纸的后方只看到了一双眼睛。
正在此时,司德勖走了进来,见弟弟立在床头,正在拿报纸给父亲做蒙面行刺的打扮,而那蒙面巾上正露出了“号外:司远阳遇刺”几个粗体大黑字——抢先地要自吹自擂、自报家门再倒打一耙。司德勖觉着弟弟又在大作怪,影响父亲康复,便上前将其轰走了。
司文勉走后,司德勖站在床头放低声音说道:“昨晚中央商场走水烧死了三个人,都是面目全非。被盯梢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失踪了,估计就在那三个人之中。”
司远阳仍不换下蒙面的装扮,悄无声息地盯了天花板数分钟。然后他取下了报纸,慢条斯理地自言自语:“中央商场……还很新嘛,去年开张去买了一块手表送人,第二天就被他砸坏了。”
司德勖点头:“设备都还新得很,应该是纵火。”至于后半句,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便索性不答。而他的父亲又仰起了头冥想,几根手指在腹部弹钢琴似的动了数下后,转头对了儿子道:“烟。”司德勖面露难色:“爸爸,你的身体不可以抽烟。哦,妈叫人煲了粥,刚才先我一步就出门了,大概是路上碰到什么熟人,所以还没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