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跟我闹,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怎么又有错处了?好了,不要乱动,累不累?——还扭?哎哟——这打也打过啦,肚子饿不饿?吃一点点心好不好?”
司文勉坐在他大腿上张牙舞爪,还在他脸上撒气地拍了一巴掌。司远阳一上一下颠动着腿,把他像个小毛头似的哄着。司文勉以这个姿势,脑袋比对方还高出半个,因而可以居高临下地对父亲发话,声音随着身体一颠一动:“你刚做完那个事情就要吃东西……嗯哼,越老越不是人——像只牲口,像头驴——你自己好意思吗?”
司远阳听了这话,又看到司文勉那脸蛋上一只红通通的圆形牙印,腆着一张脸算是默认了。此外他还喷了口烟到那脸蛋上去,企图掩盖自己的罪行。
司文勉恼火地一扇:“别抽啦!”边说就要从他腿上下去。
司远阳晓得儿子爱美,怕他瞧见这黥刑似的牙印就要大发疯,于是弯下腰把司文勉脚上两只皮鞋一脱,一甩甩开老远。他自己往那沙发里一靠,接着就将司文勉整个人抱了上来,教小孩似的往对方那屁股上拍了一记:“外面那么热,跑出去做什么?抱一会儿,睡一会儿。”
司文勉老不开心地一蹬腿,终于是说出了目的:“我不睡,我有话跟你说!”
司远阳把这么大一个男青年捞到怀里,手脚并用地搂了:“有什么话等睡醒了再说嘛。睡到三点钟,起来喝一点绿豆汤,晚上再出去玩,好不好?”
司文勉不愿和他连环勾结在一起睡大觉,硬是坐起来;司远阳把他按倒,结果脸上又吃了一巴掌。可司文勉这巴掌拍得角度不好,不仅力道没有使出来,反而是显得软绵绵的。
他那父亲按着自己那半边挨打的脸,反倒还美上了,挨挨蹭蹭地去嗅他的面颊头发:“你怎么总是打人呢?打就打了,可这么软绵绵的,跟摸一样,算什么意思呢?”
司文勉连推带搡地捶了对方数记老拳,将其捶得“哎哟哎哟”直叫,说道:“舒服了吧?!”
司远阳这两记拳头吃得有滋有味,心花怒放,痛也不觉得,腆着脸凑到司文勉面前,似笑非笑地包住了对方的小拳头:“像挠痒一样,再来两下。”
司文勉见了他这副嘴脸,觉得对方有些秉性大变、为老不尊的意思了,便悻悻地一甩手,不肯便宜对方:“我才不来。”
司远阳看他别别扭扭,便越发是皮得走样,野得脱形:“为什么不来?你不是什么都听我的么?刚刚还说要替我挠痒,陪我睡觉,现在转眼就不承认了?”
司文勉气冲冲地甩开对方的手,话却讲得有些艰难:“谁说我骗你了?你要问,好,那我问你,你现在、对我、算个什么意思?”
司远阳见他气得满脸通红,那一圈牙印更是红图章似的凸起来,便搂着他的腰和屁股捣乱似的搓了一阵:“什么算个什么意思?我对你还能有什么意思?”
司文勉一听,突然恼了,一手点了对方的鼻尖,险些戳到鼻孔里去:“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做小老婆!你没安好心!你,你只是要我做个陪睡觉的——”
司远阳有点明白了,自己这是钻到他圈套里去了!
现在自己做都做了,赖都赖不掉了!这个没安好心的帽子是戴定了!
司文勉像只猢狲精似的蹿了起来,人来疯一样地立在沙发上连跳带蹦,简直恨不得翻一个筋斗:“好哇!你蓄谋已久!你没安好心!你不要否认,你要否认你刚刚就否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