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尧思忖片刻,反问:“如果她死了,朕会失去她的儿子来护国。那又如何?要是没有她的儿子,难道我朝就会灭亡?”
“真正的灭亡不在于她的儿子,而是在于她。”齐世告诉他,“那女子被玷污后又被杀害,从此怨气大增。普通人死后入轮回,投胎到别家。但她的怨气太重了,无法走向投胎之路,索性就放弃了。”
“她会以生命做为载体,留下诅咒。诅咒首当其冲针对的就是樊昶元,他的尸身将会被铁骑碾碎,融入泥土。他率领的部队也将万劫不复,连人带马都会不得好死。”
“樊府上上下下包括奴役一共109口,除了樊昶元刚刚降生的儿子以外,所有人全都会被一把火烧死。”
“敌军胜了这场战争,一鼓作气攻进平阳城,一切就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您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将不复存在,我朝要亡。”
时间安静一瞬。
陈景尧的拳头攥紧。
“如果真像你所说,连朕都会归天,那么为什么樊昶元的儿子会活下来?”
“还是因为那个女子无法投胎,”齐世咳了两声,喘着粗气说,“一辈子被困阴间,怨气会将她笼罩,她要发泄又不想牵扯到其他人。所以为樊家留下活口,待到孩子成家生子后,再将诅咒降临。世世代代,不得好死。”
陈景尧转头,走到他面前:“你刚才说,樊昶元只手遮天。”
“是。”
“天是谁?”
“您。”
陈景尧笑了声,眸色猩红,突然握住齐世的脖颈,恶狠狠道:“你是说,他只手遮天,功高盖主,朕也不如他?”
齐世艰难道:“上次战胜而归,百姓当街朝拜高呼万岁。您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内心已经如同明镜。”
齐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归天,颈间的手突然放下,铁链也放开。
他整个人就如同被丢弃在垃圾堆里的一块破布,总之是无力又缥缈的。
整个人仿佛漂浮在云端,分不清天堂还是地狱。
“朕上位以来,重视每一个有能力的贤臣。”陈景尧居高临下看他,“你务必妥善解决此事,前提是不打破朕与樊昶元的关系。”
百姓敬樊昶元为神明,归功于他的领兵能力,而皇帝纵容他,理由也是同样。
江山社稷需要有勇有谋之人维护,樊昶元在这种时候对于国家来说是有用的,绝不能撕破脸。
皇帝一边为自己的懦弱懊恼,一边又担心日后会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