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欢扫视一圈,就见台前站了两排孔武粗壮的夜叉鬼差,一个个青面獠牙、凶神恶煞。正好有一位死魂被带到台下,两个夜叉鬼立刻迎了上去,将死魂押着往上送。
那死魂喝了孟婆汤,原本浑浑噩噩,但到了台上却又恢复了几分神智,奋力挣扎起来。
“啊啊啊鬼啊!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死魂大约六七十岁龄,面相富态和善,衣饰也十分讲究,想来生前家境不错,身上又无伤无病气,极可能是寿终正寝,只不知为何会被分到孽镜台来。
到得镜前,一道亮光直直照射到他身上,镜中光影变动,此人一生所行之事一一浮现。
柳清欢连忙拿出之前崔鬼君给的册子,突然想起对方没给他笔,略一思索,拿出了千秋轮回笔,笔尖蕴着一点灵光,落到册上。
原来此人生前为一医者,照理说医者仁心,他却人面兽心见死不救,为扬名声在水源中下药,至一村之人染病,再站出来假作慈悲。甚或为攀附权贵以药害人,更是在瘟疫横行之时以假药敛财,至无数本该得救之人枉死。然因其掩盖得好,竟倍受崇敬,享尽荣华富贵。
随着镜中一幕幕闪过,其真面目慢慢被揭开。所谓善恶终有报,人不仅有生,亦有死,死后所有功过皆会被清算。
那死魂从镜中出现景象开始便大喊冤枉,百般狡辩,甚至否认镜中之人是自己。
柳清欢此时却突然目露诧异,一块半人高的石碑出现在身侧,只见上面快速浮出一行行文字。
范鬼差还没走,凑过来看石碑,好奇道:“这是什么,王佑德是谁,刘昆又是谁?”
柳清欢沉默了下,然后道:“应是那死魂的名字,碑上所记,是此人之前数个轮回,所行之事都被一一列出了。”
“赫,你这宝物不寻常啊,果真与……”范鬼差啧啧称奇,突面色一变,急道:“他竟是个十世恶人!快快快,直接押往第十八层司狱去,关他个千年万年的,别再放出来了!”
那些夜叉鬼差也紧张起来,又有几个冲了过来。
却没想到那死魂慢慢变了模样,从老者变为一魁梧大汉,也不知哪来的偌大力气,几个鬼差都按压不住,十世所集凶煞之气汹涌而出,竟有魔化之兆!
柳清欢目光一闪,地府中这些普通鬼差法力平常,镇压一般的恶魂倒是可以,但这等凶厉之魂就有点力不从心。
他有些明白为何会派他来此了,伸手一拍,死魂就像被掐往了喉咙一般动弹不得,身上所有凶煞之气被拍得四散。
“拖下去吧。”
他挥了挥手,夜叉们连忙将其往台下拖,好在一下台,死魂便又恢复浑噩之态,拖着脚步乖乖跟着走。
范鬼差拍手笑道:“好,这里就交给你了!来孽镜台的魂个个凶得很,以往总要闹上一会儿,甚至有的能挣脱桎梏满台乱窜,好不烦人。你上一任的冯文书便是不慎被凶魂打伤,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柳清欢有些无语,道:“你们这招的哪是文书,这与文书之职可不太相符啊。”
“哈哈哈。”范鬼差自来熟地拍了下他肩膀:“咱地府内现在人手不足,大家都身兼数职,还请柳兄包涵包涵。”
柳清欢无奈一笑,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好说好说,只是有件事却要请教一下范兄。”
“什么?”范鬼差拍着胸膛道:“你只管说,为兄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清欢转了转手中的千秋轮回笔,指着悬停在身侧的因果碑:“之前范兄说,我因有这两件法器才会进入地府,刚刚你话只说了一半,却不知那‘果真与’后半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