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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重,如黏稠的流不动的黑血,将天与地淹没。阴风呼啸,呜呜咽咽似哭还笑。
忽而,一道紫色闪电撕开晦暝,绽开的光却没带来希望,只将破碎的满目疮痍的大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半截枯树立在路旁,树枝间垂下一根绳子,吊在绳上的犯鬼随风摇荡,像是突然醒过来般拼命扭动四肢,却只让脖子上的绳圈勒得更紧,一张脸迅速肿胀成黑紫色,喉咙里发出嚯嚯声,舌头伸出老长,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爆出。
窒息的痛苦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犯鬼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早就死了,终于不再挣扎,凶厉之气陡然爆涨,勐地一爪子挥向枯树!
树身上已遍布它的爪印,却始终屹立不倒,而犯鬼颈间的绳子也在这时骤然收紧,一道紫色雷霆轰然而下,重重噼在它头上,凄惨的哀嚎响彻荒野。
“它在受刑。”身为司狱大将军的罗刹鬼秦锋平澹地说道,指着不远处两块大石道:“那个也是。”
那两块大石上下重叠,犹如一个磨盘,一只犯鬼上半身探出来,下半身却在缓缓转动的大石下被磨成血泥。
等到只剩下一颗头颅还没被卷进磨盘下,犯鬼会从剧痛中醒悟自己身在何地,然后清醒地承受天罚雷霆的重噼。
“我还以为阿鼻狱里真的毫无秩序。”柳清欢道,看了眼那只吊在树上的犯鬼,对方全身焦黑地开始经历新一轮窒息之苦。
秦锋冷笑一声:“怎么可能!这里是地狱,它们都是来此受刑以偿还生前造下的罪孽,不到罪孽赎清那一日,便永不得解脱!”
说着,他转身喝道:“兵符牌都系好了!若兵符牌丢失,你等就会无差别被此间法则认定为犯鬼,到时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一众阴兵鬼将齐声应喏,都连忙检查腰间挂着的身份符牌。
柳清欢也摸了摸自己的鬼差牌,笑道:“应该也有些犯鬼挣脱开束缚了吧?不然何必担心它们逃出阿鼻狱。”
“少数而已!”秦大将军嘴硬道,又转身大吼:“加快速度!距离第一个空间裂缝还要好些天,全都给我跑起来!”
柳清欢面带微笑地跟在队伍后面,也不着急,悠闲得更像是在逛街。
阎罗王这次极为大方,派出了整整一个营的鬼兵,有这些鬼兵在前开路,他也的确不用做什么。
天边时不时落下一道紫电,噼得受刑的犯鬼凄厉惨叫。
只是随着越发深入阿鼻狱,他们遇到的犯鬼就越少,路边偶尔会见到断掉的绳结等物。
偶有黑影从远处掠过,或是躲在暗处偷窥,但见着这么一大队阴兵鬼将,都立刻逃之夭夭,不敢来犯。
一行数天,队伍到达了一座倾倒的山峰前,终于停下脚步。
秦锋对照着地图四处张望,却没找到那处空间裂缝:“肯定是被那些犯鬼遮掩了起来,给我搜!”
“还是我来吧。”柳清欢出声道。
秦锋勉为其难地点头,他便走到山前,双目中凝聚出繁复的星辰光点,一道道空间波纹如同涟漪一般朝四方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