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的眼睛睁大了些，他几乎怀疑莉莉丝是不是围观了自己对克里斯告白的全过程，要不然怎么会把自己那半年的感情历程概括得如此准确。他沉默了下，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回答。他说不出全盘否定的话，毕竟他如今正和克里斯如胶似漆，但是要他肯定——门德斯的头发会掉得更厉害吧？

于是他模棱两可地回答：“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确定，或许你说的是真的。”

莉莉丝挑了挑眉，她神情期待：“我就当你的回答是肯定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心理状态其实跟你幼时在孤儿院里的经历有关系呢？”

克里斯插话道：“她也太直接了，都不怕戳到你的伤心处吗？”

塞西尔思索了下，回答克里斯：“或许是因为，她的工作内容就是这个吧。”

塞西尔盯着莉莉丝，神情平淡：“我们今天似乎是在做采访，而不是我在看心理医生。”

莉莉丝想要探求他隐私的想法太热切也太直白了，塞西尔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将自己的内心想法在这次的采访中全部吐露出来——不止这次，哪次都不会。

莉莉丝的神情收敛了几分，她笑了下，玩笑道：“好吧，其实我本人也有心理咨询师执照。”

塞西尔并没有笑，因为他平时就表情很少，这个时候再严肃些就更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有没有生气了。

克里斯沉思着，看到塞西尔喝了口水打算继续往下说，他才突然问道：“那你觉得有关系吗？”

塞西尔一愣，突然坐起身来盯着克里斯，克里斯不明所以地也坐起身来，两人面对面互相盯着对方，塞西尔突然皱着眉头问：“我以前还喜欢过别人？”

克里斯摇头：“没有啊。”想着，他突然笑出声：“你以前的性格比现在还要冷冰冰硬邦邦，就算有女生喜欢你，想跟你要电话号码，也会被你直接拒绝。”他得意洋洋：“还有男生跟你要过联系方式，但是也被你拒绝了。”

说到这里，克里斯更得意了，“要不是我先下手为强，而且缠着你不放，你或许也不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塞西尔努力在脑海中构建出那副画面来，他嘴角微翘，却否认道：“不，就算你不缠着我，我肯定也会爱你。”

克里斯靠近他，抵住他的额头：“当然啦，你肯定爱我，但是如果最后真的变成父爱那我可就遭殃了。”

塞西尔摸了摸下巴：“原来我比你大这么多啊……”

克里斯身体一僵，而后破罐子破摔：“是是是，你比我大十五岁！”他眯了眯眼睛，赶忙转移话题：“后来呢？她还问什么了？”

“有个问题，你过去真的很喜欢逃学吗？”莉莉丝问他。

塞西尔颔首：“这称不上喜欢，只是经常这么干。”

莉莉丝笑：“怎么逃学？老师不管你吗？”

“他们找不到我。”

“找不到你？为什么？”

“逃学当然要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啊。”

“你直接跑到校外吗？”

“是的。”

“怎么跑出去？”

“翻墙。”

莉莉丝瞪大眼睛：“你那时候五六岁！”

“那又怎样？”

“你能现场展示一下吗？”

塞西尔环视现场一周，摇头：“你们这里的墙壁这么光溜溜，只有壁虎才能爬上去。”

莉莉丝尴尬一瞬：“那好吧，那我们等下可以去外面试试。”

塞西尔点点头：“随便。”

莉莉丝继续往下问：“你就是在逃学出去的时候被人抓到了贩毒组织里，是吗？”

塞西尔点点头，莉莉丝又问：“当时你害怕吗？”

塞西尔摇头。

莉莉丝惊讶：“为什么？！你在开玩笑吗？”

塞西尔偏头盯着她：“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莉莉丝立刻摇头：“不像，可是……我记得他们说你被抓走了快两年！你真的不害怕吗？”

“我在学校里也想往外跑，在那里也想往外跑，就是换了个地方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比较烦恼的就是他们居然也想送我去上学。”

莉莉丝：“……”沉默。沉默许久，她才问道：“其实，上学有什么不好的呢？”

塞西尔坦然：“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太简单了，他们教的东西太简单了，我不用学就会，所以就不想学了。”

“……”

迪马斯正低头玩手机，闻言抬头看着塞西尔：不是，哥们儿，你真当自己是天才啊？！

“那你有想过找你的爸爸妈妈吗？”克里斯犹犹豫豫地，突然问他。塞西尔瞧他一眼，将自己对记者的回答如数照搬：“找他们做什么？报警控告他们弃养吗？”他笑了笑，又正色盯着克里斯问他：“所以，你问了我一晚上，究竟想问什么？”

克里斯躲躲藏藏。

克里斯遮遮掩掩。

克里斯抱住塞西尔，声音有些闷：“那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女朋友结婚生子啊？”

“毕竟，你其实已经忘记我了，如果我不接近你，其实……你还是有可能……”

塞西尔惊愕一瞬，他确实猜到了克里斯心中另有隐情，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因为这个问题。他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膀，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他，“你不是说，我以前也没有接受过女孩子的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