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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迁(1 / 1)

沈裴煜的搬迁宴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复式公寓塞下沈裴煜一生中的几个好朋友,许朔带了老婆来,其余就只有齐川柏和孟统了,人不多,也不算很热闹。

齐川柏来的最早,提着果篮,他和沈裴煜差不多是个长年的面瘫,比沈裴煜冷一些,见到程十鸢没有过分的热情,只是提起果篮和其他的一些见面礼放在墙角,向着程十鸢微微鞠躬喊了一句大嫂。

程十鸢正插花,他没学过,沈裴煜非要他插,还没插个所以然来他就被齐川柏的这个礼节吓到了。沈裴煜的朋友年纪都比他大,城府也比他深,程十鸢内心真的受不起齐川柏的一句大嫂。

沈裴煜从厨房里端出一小盘炸肉走出来,看到齐川柏首先是挑了挑眉,然后有些惊讶的看到齐川柏的眼角一大块淤青,嘴唇也破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这是怎么了,你家老爷子打你?”沈裴煜走到程十鸢身边,喂他一块炸酥肉,然后就开始动手帮程十鸢把花枝上的倒刺剪掉。

齐川柏没有什么表情。

“可以坐下谈吗。”他指了指沙发,沈裴煜愣了愣。

“去书房?”沈裴煜怕齐川柏觉得程十鸢在这不太方便,程十鸢也意识到了,假装不在意他们的谈话。

“不用太麻烦,就在这,反正都是一家人了。”齐川柏看了一眼门口,眼神深邃起来,齐川柏长得像混血,五官比亚洲人立体很多,皮肤白皙,因而让他看起来没什么血色,也更加冷淡。

“在孟统没来之前。”齐川柏末了补充一句。

沈裴煜了然,这伤估计也是孟统打的了,就是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时候闹成这样了。

“小鸢,你先回房间休息会,待会累着你。”沈裴煜亲了亲程十鸢的额头,程十鸢看了一眼齐川柏,齐川柏垂着头很是颓废,程十鸢就收拾着残枝败叶离开了。

“孟统打的?你们怎么回事?”沈裴煜问,站起身,坐在沙发上,神情是说不出来的放松,暮色微光之下沈裴煜这种人也显得温柔几分,齐川柏看着他,自嘲地笑了。

“怎么连你都变成家庭主夫了?”齐川柏语气里有说不出来的酸溜溜,沈裴煜听出来了,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这他妈是生活,你单身,单身好,懂个屁。”沈裴煜不甘示弱地怼回去,齐川柏被他一句加重的“单身”讽刺得心脏微微发疼,牵扯着脸上和肚子上的伤都疼。

“喜欢alpha又不是我的错。”齐川柏嘀咕一句,头垂得更低,好像要把自己折叠起来才好,把自己藏在好朋友的外表下,永远不见天日。

“是啊,所以你怎么和孟统打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小孩似的,连你也不成熟了?”沈裴煜递给齐川柏一块酥肉,齐川柏塞进嘴里,肉炸得刚刚好,酥脆香糯,但是好脂食品还是让齐川柏撇了撇嘴。

“我心太急了。”齐川柏小声地回答。

“所以你和他表白了?”沈裴煜看着他,那看来是表白没成功,反而还被打了一顿,沈裴煜知道齐川柏的身手,一个常年练拳击的人怎么可能打不过孟统那种假健身的人,多半是齐川柏心甘情愿地挨打。

“还不是看你们……一个个都有归宿了,我心急了。”齐川柏咬了咬牙,想起来孟统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嘴角却勾了勾。

“哦,这么一说,孟统这几天也没出现,南海的项目都停滞了挺久了,我看事情没有只是表白那么简单吧。”沈裴煜觉得莫名其妙,就算两个人打架,表白这种事说开了就行了,几个男人怎么还不好意思,连公事都不处理了。

“我把孟统上了。”齐川柏咬着牙说。

“卧槽。”沈裴煜不由得来了一句国粹。

“赛车队赢了,那天我就喝了点酒,估计孟统也醉得不轻……所以我送他回房间,反正他肯定醉了,因为他……没有怎么反抗我。”齐川柏想起来那天晚上,孟统一丝不挂,贴在他的身上喘着热气,他把孟统按在墙壁上顶得孟统仰头呻吟,他们都说alpha是很难接受另外一个alpha的,所以齐川柏打开孟统的身体花了点时间,可是他还是进去了,因为孟统喝了酒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

齐川柏控制不住自己,捏着孟统的腰撞,孟统哭着让他出去,他没听,那种快感让他只顾着埋头苦干了,孟统刚开始只是小声地呻吟呜咽,直到齐川柏顶到他作为alpha已经退化的生殖腔,让孟统不由得挣扎哭叫起来。

找到一个alpha的生殖腔让齐川柏有很大的心理满足,齐川柏喝酒上头了,这时候疯狂的性爱让孟统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看见齐川柏那张陷入情欲的脸是不可思议,然后齐川柏在他的不可思议中恶狠狠地顶入那个退化的,不应该用来交配的地方,随后发出了一声喟叹。

孟统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齐川柏对着他一个alpha也能成结。

齐川柏在他的生殖腔里成结了,滚烫的精液和齐川柏草木香的信息素一起注入那个瘦弱可怜的腔袋,让孟统大腿根抽筋。

沈裴煜听完觉得心惊胆战,难怪孟统这几天都没出现,齐川柏这个样子,多半是做完被孟统爆打了一顿。

“勇气可嘉……”沈裴煜叹了口气,说话的时间里许朔已经带着老婆来了,两个人还牵着一个叽叽哇哇特别活泼的小男孩,小男孩刚踏入玄幻,看到沈裴煜就蹦跶着把鞋子踢掉大喊一声。

“沈叔叔!”许南寻看到沈裴煜可开心了,把怀里的奥特曼一丢就扑进沈裴煜的怀里,小男孩的重量不轻,沈裴煜哎呦一声,笑着揉了揉许南寻的脑袋。

“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许朔看到齐川柏那个鬼样子不禁笑了笑,沈裴煜挑眉,看来他是最后一个知道齐川柏事的人了。

“大哥乔迁能不来么……”齐川柏神色淡淡,说不出什么情绪,他眼睛不停地往向门边,似乎一直在等一个人。

他看着沈裴煜有了自己的家,许朔幸福美满,他每每一个人坐在灯火阑珊的酒吧里,他总觉得孤独。他爱孟统,可是孟统未必会接受他。

从高中就开始的暗恋,是只有他和沈裴煜知道的秘密。

终于,公寓的大门在齐川柏期期艾艾的眼神下再次打开了,孟统走了进来,弯腰换鞋似乎牵扯到肌肉,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他抬头,看见坐在沙发上,被暮光笼罩着的齐川柏。

齐川柏的眼神有一丝无措,期待,被暮色绕晕了,白皙的脸在阴翳下泛着冷白光,两个人的目光交错着,孟统先偏头错开了。

沈裴煜看着他们,无声的暧昧和敌意,叹了口气。

有些人相爱却总说不明白。

孟统看见齐川柏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许朔走过去捅了捅孟统,孟统反瞪了他一眼,许朔倒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沈裴煜无奈地摇了摇头。

俩小孩罢了。

郑知节放下手中的礼物,和齐川柏的果篮放在一起,笑着冲沈裴煜鞠躬问好,沈裴煜点点头,示意他程十鸢在房间里,郑知节了然。

以前这群人的圈子里只有许朔有老婆,郑知节没一个朋友快要憋死了,其他人顾忌许朔的身份还有他们那一群人不敢巴结他,好不容易再来个oga,郑知节下定决心要打好关系。

程十鸢在儿童房里,他看着已经贴好壁纸的房间,淡蓝色,很温暖,正思索着什么,儿童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嗨……”郑知节打开门,望向房间里的那个人,他几乎是都快把人圆的扁的高的矮的都幻想了个遍,可是看到程十鸢那一瞬间,他几近心跳停止,程十鸢微微转头,看到一个面容姣好的oga探出头看向自己,眼神呆愣,他于是笑了笑。

郑知节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如果不是郑知节的老师已经40多近50了,并且人还在英国参加展览,郑知节还以为沈裴煜娶了他老师呢,好像是被自己的这种想法逗笑了,郑知节扯了扯嘴角。

暖黄色的光晕渲染整个房间,程十鸢居家服外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外套,上面绣着珍珠扣,宽松的裤子没有打破这样的和谐美,多出一股温柔的味道来,程十鸢微微偏头,棕褐色的头发柔软地飘啊飘,几近和郑知节记忆里的人一模一样。

“您好。”程十鸢鞠躬问好,走到郑知节面前,郑知节细看更吓了一跳,这程十鸢不仅像他老师,居然还特别像他师母!

这简直就是那两个人的结合版!

“啊!您好!我是郑知节,许朔的爱人。”郑知节礼貌的伸出手,和程十鸢握了握手,郑知节笑起来有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

“听过,他们都说许朔是个妻管严。”

“哪有,他在家可狂了。”

程十鸢领着郑知节走到另外一个房间,是他专门空出来的,他招呼着郑知节坐下,谁知郑知节呆呆地看着他的脸。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程十鸢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他早就叫刘嫂泡了红茶,还有甜点,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想着可以吃甜点垫垫肚子。

“啊!没有,有没有人说你长得特别像一个人啊?”郑知节有一个不好的猜想,程十鸢摇了摇头。

“我长得很像谁?”程十鸢疑惑,他还从来没听过有人说他长得像谁,但是郑知节的表情也不像在开玩笑。

“啊,没事,只是觉得你特别像我老师,我是学陶瓷雕塑的。”郑知节强行压下自己的好奇心,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笔筒,笔筒上有栩栩如生的兰花,颜色淡雅,泛着陶瓷光,很是好看,这是郑知节自己做的,带给程十鸢的见面礼。

“哇……你好厉害啊,好漂亮。”程十鸢坐在郑知节旁边,拿过那个笔筒,光滑的触感让他觉得特别熟悉,说不上来,就像是他常常触碰这类东西,可是他从小到大根本没机会接触到瓷器,这股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让程十鸢莫名其妙觉得害怕。

“我的老师也给你带了礼物,说是祝贺新婚,我老师做的比我好看多了,所以我耍了个小心机,把他的放在后面给你看。”郑知节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还是老师听说他朋友结婚特地做的,让他带给程十鸢,老师人一直都是这么温柔这么好,郑知节在程十鸢身上感觉到了同样的温和善良。

程十鸢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小碟子。

碟子通体晶莹剔透,泛着玉石的冷光,在光中发亮,薄得透光,看起来特别贵重的样子,特别是瓷器的豁口还涂了金漆,其余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

程十鸢拿在手中,觉得实在是太美太美了。

“它是用来做什么的?”程十鸢问道,郑知节抿嘴笑了。

“当个装饰品算不算它的用处?”

“啊……也是,大师的作品。”程十鸢不好意思的笑了,谁会用这么精致的碟子装东西呢,程十鸢瞥见丝绒的盒子的盖子背面有一个私人印章,上面写着陆信。

“你的老师是陆信?”程十鸢有些惊讶,他之前在一个展览做临时志愿者的时候见过陆信的作品,他作品的风格一直都是简约清透,一点也不奢华,和瓷器本身融为一体,浑然天成,程十鸢很喜欢瓷器,也很喜欢瓷器里面包含的一种艺术的美。

陆信的瓷器,只有一件是奢华的。

是他小儿子周岁的时候,他亲手设计制作的,瓷器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寓意,程十鸢不知道它最后为什么会作为展品被展览。

“对啊,我很厉害吧。”郑知节提到陆信就有一种自豪感,也有一种惋惜。

“厉害,他的作品很美,包括他夫人的画,他们一家似乎都特别有天赋。”程十鸢很羡慕郑知节,郑知节看起来像是被宠爱着长大,笑起来毫无杂质。

“那是,就是可惜了。”郑知节叹了口气。

“怎么了?”

“你看过那个作品,就是他小儿子的周岁礼‘寓意’吧?”郑知节望着程十鸢的眼睛,好像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来。

“嗯,是他作品里风格最奇特的一个。”程十鸢觉得郑知节的眼神特别奇怪,不禁缩了缩。

“他的小儿子对外说是夭折,但是实际上是被家里的保姆带去拐卖了,不知生死。”郑知节叹了口气,陆信夫妇至今对小儿子耿耿于怀,十几年来也没能走出阴影,陆信甚至不再对外开设展览,只有他朋友带来的私人收藏家能拿到他一两件作品。

沈裴煜曾今想向陆信要两个瓷器来摆放,陆信最看不起这种恶臭的资本家,没答应。

“啊……真是不幸啊。”程十鸢也被染上一层淡淡的悲哀,郑知节又是一愣。

很多时候,陆信在教郑知节怎样做出灵动的瓷器时,他垂着头,露出的也是这样的神情。

“我和你合个影吧!别想那些了,都过去了。”郑知节挥了挥手机,程十鸢点了点头,两个人于是顺着阳光,拍了一张合照。

程十鸢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笑着,神采奕奕。

郑知节私底下给陆信发了照片,陆信在英国参加一个英国收藏者办的展览,收到这张照片时英国是凌晨,陆信却刚好还在整理资料没睡。

陆信看到这张照片也是吓了一跳,立马回复郑知节这是怎么回事。

〖沈裴煜的夫人啊,感觉长得特别像您,觉得缘分真是奇妙。〗郑知节回复道,他现在正坐在沙发上看程十鸢插花,又偷偷拍了一张他的背影发给陆信。

〖这个孩子他多少岁了?知节,麻烦你问问了。〗陆信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孩子走丢已经十几年了,陆信都对孩子的面容有些模糊了,当初问落网的保姆,保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卖到山区,这时候可能已经过边境了。

过了边境,那就有可能是器官贩卖,陆信那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倒在警察局里了。

后来他们家再也没有请过佣人和保姆。

“十鸢~你现在多少岁了啊?”郑知节吃着水果,凑过去看程十鸢插花,程十鸢插得乱七八糟,郑知节随意把其中一朵花抽出来,插在中间,顿时就和谐多了。

程十鸢有些尴尬,看来这种东西还挺看天赋。

“20了,怎么了?你可别说让我叫你哥哥。”程十鸢笑着看了一眼郑知节,郑知节大喊惭愧惭愧,虽然大你5岁,但是叫哥哥把我叫老了。

程十鸢愣了一下,没想到郑知节结婚挺早。

郑知节小腹微微鼓起,看起来像是还怀着一个,程十鸢笑起来,觉得他们一家真幸福。

“你知道吗,我刚才和你说你长得特别像我老师,是真的特别像。”郑知节看着程十鸢脸部的轮廓,总觉得像陆信的复制粘贴版。

“是吗,我觉得不怎么像。”程十鸢抿着嘴笑,之前杨听晚也说他长得很像那个做陶瓷的艺术家,程十鸢特地翻了艺术杂志看陆信的照片,只不过是有一点点的类似,但是程十鸢自认为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之前做志愿者,很多人去应招,负责人选了程十鸢的原因也是他长得有几分像陆信年轻时候的样子。

“你看你看,鼻子,嘴巴,都特别像,就是眼睛有一点不一样。”郑知节拉出陆信平时做陶瓷的样子,他穿着工作服神情自然,捏着一个陶瓷瓶观察,并没有对待一个艺术品那样的小心谨慎,而是平静。

“这么一看确实有几分。”程十鸢点了点头,可能是杂志上的艺术照特地给陆信p了图,这张图片里的陆信浑身散发着温柔的气息,和程十鸢就有了几分相似。

“要不改天我把你们都约出来吧?刚好你也没事嘛,和我一起做做陶器怎么样?”郑知节勾着程十鸢的手,像个孩子一般摇晃起来,程十鸢本来没想答应,一边处理沈裴煜一边忙活找证据已经让他很疲惫了,可是他想了想,他在孤儿院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美学的东西,或许趁着这个机会学习学习也不错。

“行,谢谢你。”

郑知节见程十鸢这么爽快的答应,暗地里松了口气。

远在英国的陆信推去了好几个朋友的邀约,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飞机飞过云层时拖出一条长长的云尾,陆信觉得他十几年灰暗和愧疚的生活似乎终于看到了曙光,哪怕那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很快到了吃饭的时候,刘嫂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郑知节拉着程十鸢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许朔忍不住笑,程十鸢就弯着眼睛听着郑知节从瓷器说到老师的大儿子,再说到许南寻,说天说地,程十鸢就安静的听着。

“行了,别闹腾我老婆了。”沈裴煜一句话没插上,吃醋,搂着程十鸢,程十鸢笑笑,不作声。

“切,这是我们oga的战线你懂什么。”郑知节撇了撇嘴,看中一块炸鱼,笑嘻嘻地夹给程十鸢。

“小鸢——你看你这么瘦,多吃点。”郑知节又给程十鸢夹菜,沈裴煜看了心里不舒服,也给程十鸢夹菜。

程十鸢拧了一把沈裴煜的大腿,瞪了他一眼,沈裴煜这回委屈上了,眼睛湿漉漉地看着程十鸢。

“我去上个洗手间。”孟统突然站起来,闷头就往外走。

“我也去。”齐川柏跟在他身后。

沈裴煜懒得管这两个人,任由他们去了,总不能把他新房拆了。

“吃不了这么多,再夹就吃撑了。”程十鸢叹笑,郑知节闻言就又笑嘻嘻地夹走程十鸢碗里的一块炸鱼,丝毫不介意地放进嘴里,看起来一副被宠爱得无法无天的样子。

这样的孩子。

程十鸢想着,郑知节应该是那种从小到大备受关注的孩子,年轻的时候有父母,之后有许朔,他垂着眼眸,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羡慕,遥遥地想到杨听晚,杨听晚曾经和他说,如果自己父母没有死的话,她应该会很幸福。

“怎么了?”沈裴煜察觉到程十鸢心情微妙的变化,程十鸢愣了愣,没想到沈裴煜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他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有点没胃口。”程十鸢说着夹起炸鱼放进嘴里,没咀嚼两下,一股恶心就从胃里泛上来,他最近胃口确实不行,炸鱼还带着一股油炸掩盖不了的腥味,让他想吐。

程十鸢转头捂着嘴干呕了两下,沈裴煜见程十鸢不舒服,以为是吃油腻的吃多了腻得慌,赶紧给他递过来一杯酸梅汤,加了少冰,程十鸢扶着沈裴煜的肩膀,喝了大半杯酸梅汤,可算把一股泛酸的呕吐感压了下去。

沈裴煜赶紧给人顺背,吩咐刘嫂把炸鱼端下去,顺便把餐桌上所有的油腻的菜都换了下去。

许朔挠了挠头有些云里雾里,也只顾着帮沈裴煜添酸梅汤,郑知节倒是一看就明白了。

郑知节赶紧把嘴里的炸鱼咽下去,怕沈裴煜会把自己嘴里的这块也抢走。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程十鸢还是想吐,饭菜有一股隐隐约约的油烟的味道他闻了就想吐,他几乎是摸索着冲到厕所,跪在马桶边把吃的东西吐了一干二净。

沈裴煜冲到厕所,一边吩咐刘嫂叫医生,郑知节摆了摆手表示根本不用,悄咪咪吩咐刘嫂去买样东西,刘嫂刚开始也紧张的不行,后来一听郑知节说的话立马了然了。

“医生呢?他妈的老子花那么多钱养着他干什么吃的!”沈裴煜暴躁了,程十鸢一边干呕一边拍了拍沈裴煜的后背,抚慰小狗似的,沈裴煜果然被抚慰了,心疼地给自己的oga顺背。

郑知节翻了个白眼,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沈裴煜是个恋爱脑,老男人30老几遇春的力量真的是势不可挡。

程十鸢吐完,沈裴煜递给他一杯水漱口,沈裴煜看着程十鸢脸色苍白是疼在心里。

刘嫂匆匆忙忙地赶来,沈家主枝里很久没有除了沈竟遥之外的小孩诞生,刘嫂都给忘了怀孕初期的反应,最近程十鸢嗜睡闻不得油烟味,这不就是有了么!

沈裴煜一看刘嫂没把医生叫来,反而拿着一盒东西出现又要发飙,郑知节及时拿过盒子甩在沈裴煜脸上,免得伤及无辜。

“沈裴煜你就是个大傻逼,oga被标记怀孕的概率是99%!自己老婆怀孕都不知道!”沈裴煜懵了,看了一眼盒子是验孕棒,耳尖不明所以地红了一下。

程十鸢刚起身,眼前一黑又趴在马桶上吐,几乎是把今天吃下去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沈裴煜心疼得不行,又立马吩咐刘嫂煮一些清爽的汤。

“行了……别拍了,再拍就更要吐了。”程十鸢虚弱道,摸了摸肚子,脸色苍白地靠在沈裴煜怀里。

“去医院检查检查,行不行?”沈裴煜温柔地替程十鸢整理他额前的碎发,程十鸢浅浅的呼吸,乖得不行。

“不用检查了……”程十鸢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孕期反应太明显了。

“我叫家庭医生。”沈裴煜再三坚持,程十鸢执拗不过他,只好让家庭医生来了。

不出所料,是怀孕了。

刘嫂开心得不行,想连忙给老太太报喜,程十鸢却低声告诉她先不要声张。毕竟提前让沈竟遥知道了这个孩子存在,这个孩子最后未必能留下来。

想到沈竟遥,程十鸢的心沉了沉,最近的日子有些乐不思蜀,他都有些忘记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了,孩子有了,接下来……

他还没想好怎么下手,沈竟遥发疯的劲儿大家都见识过,砸东西,高分贝尖叫,像个疯子一样不顾礼节在地上滚来滚去,程十鸢垂着眼睛,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怎么了?有了孩子还不高兴?”沈裴煜亲了亲程十鸢的眼角,泪花被唇瓣挤上虹膜,模糊间程十鸢似乎看到杨听晚在晚风徐徐中笑着回头着对他说“如果能一辈子像现在一样开心就好了。”那时,程十鸢抿着唇憋笑答道“那你去写童话吧,大作家。”杨听晚扑进他的怀里,伸手挠他痒痒肉,长发抚起百合的味道,路边灯火慢慢亮起,杨听晚说她之后就当个作家,把哥哥写成大坏蛋。

程十鸢喉咙紧涩,慢动作抬头扯起一个笑容答,我很开心。

程十鸢怀孕算个意外,大家也不在好意思打扰两个人,互相添加了一下程十鸢的联系方式之后就道离开。齐川柏和孟统的脸色都不算很好,但是至少缓和下来了,两个人离开的时候也是一起的。

郑知节拉着程十鸢央求道周末一定要出来玩,他一个人在家要发霉了,许朔笑着刮了刮他鼻子,一对夫妻也离开了。

周末的程十鸢也是无事可干,他现在对于线索没有任何思绪,干脆出来赴约,走到咖啡馆门前,远远的看到郑知节在招手,程十鸢笑着走过去说“门外风大,快进去吧。”

两个人刚走进来,拐到较为静谧的一个位置,程十鸢发现除了他们还有一个alpha,那个alpha没有威压的信息素,满身淡淡的甜柑味,见来者,微微抬眸,然后像是被吓到一样微微睁大眼睛。

郑知节拉着程十鸢的手介绍道,这是老师陆信的大儿子陆君意,陆君意立马起身,伸出手淡淡的微笑附和着郑知节答“你好,我是陆君意。”

程十鸢莫名其妙来的一个熟悉感,伸手握了一下短暂分离,陆君意起身替两个oga拉椅子,抬手叫来服务员,陆君意某种程度上来说长得有点像程十鸢,也就是有陆信的影子,但是更多的像另外一个人,程十鸢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在哪里见过。

“君意哥,我就说十鸢很像老师吧?或许十鸢可以给我们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陆眠是三岁的时候走丢的吧?”郑知节诱导着,他不是不知道老师找孩子的心酸,师母更是因此得了抑郁症,也明白陆君意的内疚自责。

郑知节依稀听过,陆眠走丢那天,是陆君意偷偷从后院带他溜走出去玩,然后遇见保姆,陆君意相信这个在他家工作了好几年的阿姨,把陆眠交给她,自己疯玩去了。

晚上回到家,陆眠已经不见了,陆君意被疯掉的叶思邈指着鼻子狂骂,陆信抱着伴侣垂着眼睛也没阻止,陆信和叶思邈不想再看见他,把陆君意丢到了乡下的奶奶家里,一别就是十八年。

陆眠走丢时不到三岁,如今20出头,而从他10岁到27岁,陆君意一次也没被准许回来过。

最近陆君意的画展在这边开,顺道看看郑知节,陆君意和郑知节不熟,但是和许朔熟,没想到得到了意外之喜。

“唔,我小时候的照片都在孤儿院。”程十鸢一下子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他根本不信他会是陆信的孩子,他对于在孤儿院的事已经忘了差不多了,但是他有印象的是他是五岁的时候到的孤儿院,并不是郑知节说的三岁。

“而且我是五岁的时候到的孤儿院,并不是三岁。”程十鸢说完这句话,陆君意垂了垂自己的眸子,深吸一口气然后抬眸温和的笑了笑。

“不如先别谈这件事了?错综复杂还需要时间,十鸢是吗,陆老师大概是早上八点的飞机,这回估计刚到家,一起去拜访吧,顺便带你看看瓷器,听知节说你很喜欢陆老师的作品。”陆君意笑得春风和煦,拿着外套起身,郑知节扯了扯他的袖子,陆君意露出一个你不用担心的笑,领着两个oga上车。

陆信喜欢住在深山老林,宅子附近因为十多年前的事加装了很多监控,陆君意刚到门口,门口的张爷从保安亭出来很抱歉的冲着陆君意笑笑,然后转述叶思邈的话“刚刚叶先生打来电话,说是您有事消息通知就行了,不必上门拜访。”很委婉的拒客,陆君意像是没感觉一样答“帮我和叶老师说一声吧,带了知节和另外一个他会想见的小客人来的,我一会就走,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张爷很为难的回去打电话,过了一会门才打开,陆君意开车到门口,让两个人下车,走进门前,程十鸢回头看了一眼陆君意,陆君意神色淡淡,仿佛一切都不在意,看到程十鸢看他,他回以一个温和的笑。

这么温和的alpha,很少见。

几个人刚想进去,碰上钓鱼回来的陆信,陆信第一眼看到郑知节,笑着走过去和他拥抱了一下,郑知节嗔怪陆信一声不吭跑去参展,也不带他见见世面,陆信回答“哎呦,把你带走你家许朔不得把我家炸了。”

几个人开始笑。

陆信看到陆君意,神色僵了一下,陆君意抬眼,抱歉似的笑笑说“送知节和十鸢过来的,我马上就走。”说完,陆君意就绕到驾驶座,颇有一种逃跑的意思,程十鸢心里酸涩了一下,为什么他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甚至都不能叫爸妈,陆君意坐进去,刚想发动车子,陆信开口了。

“这么多年了,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陆君意身体僵了一下,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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