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想到能凭一篇论文聊到傍晚,黄昏悄然而至,丝毫不顾我们对时间的淡然,仍然为美丽的校园送来橘黄色的余晖,而闹钟很有默契地在此刻响起,提醒了陷入相对论的我们。
余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道:“饭点到了。”
“你什么时候设的闹钟?”
“回宿舍之前,因为我原本打算回去补个觉,然后这会儿去吃饭。”
我将手里的论文稿子递还给余晴,站起身来对她说道:“一起去逛超市可以吗?”
余晴很小心的将稿子和复习资料放进文件袋,而她之前提的奶昔已经被我们不知不觉的喝完了。
“可以呀!你等我回去放东西。”
我特意用担忧的语气问道:“你室友要是知道我们两个喝完了你给她们买的奶昔怎么办?”
余晴眼睛轻轻眨动,便回道:“我会说我忘记买了。”
“你这样岂不是忽悠室友?”
“我才没有,我是买了两杯,只不过没买她们那份而已。”
“行,最终解释权归你所有。”
余晴优雅的站起身来,用白如霜雪的手按着鸭舌帽前端遮住眼睛,俏皮的说道:“你站在原地不要走动,等我给你带点好东西。”
我知道她是在玩梗,而且还是我比较讨厌的梗,因为我对关于父亲的玩笑都很敏感。不过在她身上展现出来时,我却没有感觉到不爽,大概是因为她说过她是我父亲派来的天使吧!
余晴走几步,回头见我沉默不语,忽然又改口道:“不用一直站,也可以坐的。”
“丫头你过来。”
“怎么了?”余晴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
我笑了笑,轻轻的招手:“你过来就知道了。”
余晴小心翼翼地向我靠近,我看着她来到我的身前,到了一个足够近的距离后,便按住她的肩膀,拿起她头上的鸭舌帽,让她跟着鸭舌帽转了个圈给她反扣回去,然后稍稍推了她一把,说道:“真乖,走吧,早点回来。”
她不是很理解我这个操作,因为我也不太理解,但我快乐就够了。
“我迟早也要捉弄你一回。”
银杏叶又掉了,只不过这一次需要遮羞的人并不是我,也不是侧脸红润的余晴,而是这一条路上的人们,因为我们两个打扰了他们第一时间冲向食堂的步伐,还吸引到了他们的注意,但他们为什么要遮羞呢?大概是瞎跟着起哄的吧!
我装作无事的坐回公共座椅上,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这条由静到动的银杏树林随手拍了一张值得我留念的照片,随后风就走了,好像它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找到那一刹那想要留念的感觉。
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喜欢戴耳机听歌,尤其是在校园里格外的充满意境。当周杰伦的《等你下课》唱到:“我为什么不好好读书,没考上和你一样的大学”时,我心中百感交集,假如我14那年能参加中考,上一个最普通的高中,会不会有机会拼一拼重大呢?那样就可以和余晴坐在图书馆里,读余华先生的《活着》,读史铁生先生的《我在地坛》。因为有余晴在我不会觉得明天不值得期待。
然而时光无法流转,我也因为父亲的突然逝世错失了中考的机会。那时的同学都在背书练题,而我听着敲锣打鼓声,随着唢呐送走了我父亲的灵魂,每天要走的地方只有厨房和灵堂,而其他的时候都在跪。
我无法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中拿起笔,去考那场改变我人生的考试,所以我常觉得命运弄人,但也庆幸我还有爱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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