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并不着急……爹爹……随我心意便好。”舒瑜勉强镇静住心神,不将时宴的问话朝最坏的方向设想,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装作无事人一般答道。
“我不过是问你些家事,怕些什么?满脑门的汗,快擦擦吧。”舒瑜僵硬的笑了笑,应着是,才抬手擦了汗珠,哪知时宴忽然转身,眸色冷得惊人,喝道:“你自是不着急,你诱着我女儿和你做出……做出那种事来,你还着急什么!”
一声惊雷伴着时宴的呵斥声在舒瑜头顶和眼前一齐轰炸开来,她腿脚发软,蓦地就跪下地来,抿紧了唇,沉默。
王芍拿了两把纸伞回来,瞧见此情此景便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看向舒瑜单薄的背影,暗暗摇头叹气,若是旁的事情,她大可以为舒瑜瞒着,只是时白露眼看着就要做君王的人,怎么可以……
时宴冷哼一声,抬脚便往舒瑜肩膀上踢了踢:“说啊,你着急什么?下跪作甚么,还没到你下跪的时候!”
那一脚其实不重,虽带着泄气的力度,然而到底收敛了些。舒瑜身形歪了歪,重又跪好。应景一般,噼里啪啦的开始落下雨点,砸在她的头上、脊背上,将绯色的纱袍濡湿了一大片的阴影。
王芍忙打开纸伞给时宴撑着,却是无暇再顾着舒瑜。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择了吉日嫁给郑钧昊。”时宴俯视着舒瑜,却丝毫没有感到因为居高临下而带来的凌人气势。她面前跪着的这个瘦弱的女人,随时可能因为她的盛怒而掉了脑袋的女人,竟然缓缓抬起头来,在一片雨幕中硬声答道:“我不嫁。”
“呵,呵……”时宴闻言冷笑,在雨中左右踱了几步,夺了王芍手中的纸伞就往舒瑜身上砸去,怒道:“好一个你不嫁!我也是看在你不是旁人,要是别人,你以为我还会给一条活路吗!”
纸伞伞骨砸得舒瑜左肩一阵疼痛,她却只是微微蹙了眉,跪得端正地对着时宴狠狠扣了一个响头,那声音清脆得吓了王芍心里咯噔一跳,再低头瞧瞧地面,只见丝丝血迹渗出混杂在雨水里,沿着石板纹路浸到时宴的靴底。
“承蒙陛下隆恩浩荡,舒瑜福浅,消受不得。让您失望了。”额头上磕破了一个拇指盖大小的窟窿,殷红的血顺着眉骨、颧骨,几乎给半张脸都染上了迷蒙血渍,雨水沾染在伤口上激得一阵紧似一阵的抽跳痛楚。
“福浅?消受不得?那你以前所受的恩惠都是虚假的么!可是忘了那经年累月积攒在我案头弹劾你的参本!”时宴似是有些不忍见到她此刻的面容,顿了一会儿,眉头紧锁沉声说道:“掌嘴。”
话音刚落,便听得巴掌声不绝于耳,起初的声音都还清脆爽朗些,到得后面便变得有些沉闷了。时宴这才转身过去看,却见她果真手下不对自己留一分情面,两颊俱都被自己掌掴地充血肿胀了,嘴角渗出一串血痕。
“陛下……”王芍不忍心,便开口劝道,“舒大人身子不好,还是……算了吧。”
时宴瞥了她一眼,指着舒瑜说道:“难道是我乐意这般做的?旁人都怜她身子不好,她自个儿放着活路不选,怨得着